“有點意思。”李東八同樣微笑着，但那抹笑容一樣的不帶絲毫感情，冷哼一聲，輕笑道：“你就這麼自信，能制服我？”
“要制住你，其實並不難……”白神相神色未變，對陣不死不滅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依舊悠然地抿着茶水，微嘆道：“或許，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你自己就把自己制服了，哈哈……”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李東八一頓不解，和相師說話，就是這麼煩人。永遠都打着啞謎，不費點心思，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白神相尚未有所動作，李東八也沒有隨意出口。心中暗自思索着白神相想要表達的東西，猜測着白神相的打算。
語言恫嚇？李東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性。但以白神相的智慧，早已明白這招對他沒用了，若是光想着靠氣勢壓制，讓他們放棄反抗。這是不可能的，白神相也不可能這麼蠢……
相師的話語，字字有玄機。以李東八對相師的瞭解，也猜不出白神相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自己就能制服我自己？想讓我自殘麼？
不對……不對……李東八心中思緒萬千，各種可能性急閃而過，卻不敢肯定。如果白神相真的是想靠語言恫嚇的話……那剛纔又爲何故意露出破綻？如果他不提林池的話，說不定他還真的成功了。正是有着他的提醒，李東八纔想到明白的……
幾人對話不過寥寥數句，其中所蘊含的信息，卻讓李東八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見到白神相，好不容易以爲能問個明白，可這白神相說話，卻永遠讓人不明不白的。
這白神相……到底是自願與紫霄爲伍，亦或者是受到了威脅、逼迫的？不知爲何，李東八心中忽然冒出來這個念頭。如果真的是自願與紫霄爲伍，對付自己的話。那根本用不着廢話這麼多，直接動用三死金，那自己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若真是那樣的話，白神相絕對不會跟自己敘什麼舊。
況且……回想到最初，登上鬼船的前夕。紫霄的計，是讓陳煥生將自己引上鬼船。而白神相同樣用計，讓白元清帶着逐月珠跟了上來。如果沒有白元清、逐月珠。可能自己連第一層的龍鳳女屍都對付不了，是白神相幫了他。
但……白神相也出賣了他，更直接動用三死金對付白元清，白神相又害了他……
他到底是在想着什麼，或者企圖着什麼？既然害了他，爲什麼又要幫他？如果沒有白元清帶着逐月珠來。他們直接就被困在了龍鳳女屍的幻象裏，到時候，再直接制服自己，輕而易舉。
但這白神相卻又幫着他破了龍鳳女屍的幻境，讓自己幾個人一路走到了最後一層，見到了他……而且，如果白神相引白元清來鬼船，只是爲了殺了他，也太多此一舉了。以他的能力，殺一個五品的小相師，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白神相……爲什麼要做這麼多餘的事情
。他是有苦衷了？不可以對自己說的苦衷？所以，才一邊幫助紫霄設計自己，又一邊設法幫助自己？
這傢伙……究竟是想做什麼？李東八越想越是忐忑，難不成是紫霄以白元清爲人質，威脅逼迫了白神相，讓他聯手對付自己。而白神相又無法解除白元清的危機，是以，才親自動手，然後讓自己警戒，讓自己想辦法救白元清？
若……真是這樣……那白神相……李東八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確的。但只要有機會，他都不願意對這個曾經於他有恩的人動手。長出一口氣，李東八緩緩說道：“白神相，我知道你的爲人，無論世事如何變遷，若非親眼所見，我都不會相信你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
“但……既然你這麼做，必然有着你的原因。”李東八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有什麼難處，或許我能幫你。又何苦非要與那紫霄合作？何苦將自己至於衆叛親離的地步？”
“原因？”白神相神色一頓，但是很快又緩和了下來，似乎看破了李東八的心事一般，哈哈大笑：“我自是有着我的原因。你的確很強，但是，卻幫不了我。世間能幫我的人只有一個，他就是紫霄……”
“什麼原因？”白神相說話越是輕鬆，李東八雙拳攥地越緊。既然白神相如此說話，那自己的猜測就是錯的。
“並非人人都是你。”白神相沒有直接道明，而是轉了個話題，哼笑道：“你有着無盡的歲月，所以，到現在，你已經無所求了。”
“但是……我們不同，我們只是普通人，我們有着普通人的追求。”說到這裏，白神相語氣略顯落寂，彷彿帶着無奈道：“我們壽元有限，在達到想要的目的之前，就已經耗盡了壽元，留下一生遺憾。”
“那你的追求，是什麼？”白神相變了，變得連李東八都不認識了。眼前這個人，不再是那個熟悉的慈祥老人了。他不是受到逼迫才與紫霄合作的，他是自願的，爲了他自己的目的，爲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而出賣了自己……這，就無法原諒了……想到這裏，李東八的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冰霜，就連說話，都帶着一股寒意。
“哈哈……”白神相又是一聲大笑，緊接着，揶揄道：“我是一名相師，所有的相師。都只有一個追求，那就是相師的終極……”
“命師？！”李東八一愣，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相師的終極，神相之後，再上一階，便是那無數相師所追求的通天境界……命師！！怪不得白神相說世間上只有紫霄才能幫他，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當白神相親口說出自己的目的，李東八隻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竄了上來。旋即，胸腔蘊含的怒火，又將這股冰寒驅出體外。逐漸升溫的身體，如同李東八的怒氣一般，望着那個昔日曾替他解惑的白神相，那個讓他視如恩師的白神相。李東八猙獰着面目，咬牙切齒道：“就爲了達到命師的境界，你就能出賣我……就能下如此狠手，手刃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