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霜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無爲吐納法
    她可有回信?”莫天象平復了心神,滿臉希冀地問道。

    白雲木訥了片刻,默默移開了目光,搖了搖頭。

    “一言半句口信都沒有?”莫天象臉上的希冀之色宛如潮浪拍岸,潮起又潮落。

    白雲始終避開莫天象的目光,點頭作答。

    “她說了什麼?”莫天象眼中陰晴不定。

    白雲剛要張開口,卻頓覺如鯁在喉,躊躇了許久艱難地說道:“她說二十年了,她不等了。”

    莫天象眼中的光芒徹底散失,猶如風中熄滅的青盞只剩苶然餘煙,他緩緩扭過頭,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望向南邊,而是盯着遠處的懸崖怔怔出神,許久後又癡癡呆呆地呢喃道:“不等了啊?”

    白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深諳藍袍道士的性子,此刻定是心痛如絞,話鋒一轉又道:“對了,莫師兄,還有一人讓我帶口信給你。”

    莫天象若無其事地回過頭,雙袖疊在膝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託我帶信那人是萬象觀上的首席大弟子,周慕雲。”白雲一字一句地說道。

    莫天象不言不語,像是在靜候下文,又像是心不在焉。

    “他說等你入境天罡,便會前來與你一戰。”白雲如實說道。

    莫天象平平淡淡地哦了一聲,莫名其妙地站起了身子,腳下踩了一空,險些又要往亭底栽去,竭力穩住平衡後苦撐着半個身子緩緩爬下攬月亭,領着它那頭黑白大貓漸漸隱沒在山林中,嘴裏重複喃喃着:“不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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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飛來峯的住處,白雲關上了門將至自己鎖在屋內,在聽聞了莫天象的身世後,一種惋惜在心頭油然而生,莫天象在等一場等不到頭的雪,就像竇長安在等那位萬象觀的奇女子回心轉意,何故人與人之間總是不得方始,他沒來由地想起張雨若,自揚州城離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上山後也沒有聽聞到有關於她的消息,也不知她在襄陽城郊落下的病根痊癒了沒有。

    山本無憂,因風起皺,思緒搖搖晃晃地在白雲心底漫開,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小師弟!”屋外有人拍門,將思緒神遊萬里的白雲扯了回來。

    白雲開門後又驚又喜,陰霾一掃而空,原來是林學書串門來了。

    這位飛來峯上的好好先生捧着一大疊藏書徑直走入白雲屋內。

    白雲好奇不已,林學書捧來的都會是哪些千金難買的學問呢?

    林學書把書放在陳舊的木桌上,白雲粗略估算了一些,大概十來二十本藏書,合起來的重量使得木桌咯吱地晃了一下。

    還未等白雲開口,林學書便一如既往地溫煦笑道:“小師弟,歇息得如何?”

    在山下那座大染缸沉浸了一

    回,白雲這張一清二白的宣紙彷彿被朱毫逐漸勾勒出輪廓,不再像從前那般直來直去,笑道:“又不是練劍,哪裏還有個如何。”

    林學書指了指桌上堆積如小山的藏書說道:“小師弟,你在山下初入入弦境,師兄怕你氣象不穩,特意去了趟藏書閣,挑了好些對穩固經脈氣海大有裨益的書籍,如今廚房又有木勝鎮守,你大可趁着空閒時鑽研一番,大有益處。”

    白雲心頭一熱,難以言表。

    林學書素來不是矯情之人,經過了山下的經歷,他將白雲當作了親手足,又掃了一眼空蕩蕩的住處,疑問道:“咦,這些天怎麼都不見小怪的影子?”

    白雲的神色忽地變得陰鬱起來,想起那頭眉心有硃紅印記的棕毛小熊,他心頭便翻雲覆雨憂心如惔。

    “它還沒有回來。”白雲默默低下頭說道。

    林學書怔了一下,平日小怪總是跟在白雲後頭,一人一熊形影不離交情深厚,便安慰道:“多半是小怪流連於山下的風光,暫時捨不得回來罷了,再過一陣子玩膩了便會回來,不必憂心。”

    白雲卻沉吟了片刻,語氣黯然欲言又止:“師兄,其實小怪是生而入弦境的洪荒靈獸。。。”

    約莫是站得有些乏,林學書尋了一張竹椅坐了下來,波瀾不驚地說道:“小師弟,師父明知你將小怪偷偷帶下山卻仍沒有去阻止你,你知道爲何嗎?”

    白雲暗暗吃了一驚,原來李峯等人早就知道他偷偷將小怪一同帶下山,卻又偏偏不去阻止他,委實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林學書解惑道:“其實師父他早就知道小怪乃五百年一出世,生而入弦體魄的洪荒靈獸,之所以默許你將小怪帶下山,是因爲山下魚龍混雜,想讓小怪貼身保護你,故而纔沒有阻止你將小怪帶下山。”

    白雲醍醐灌頂,可心裏頭又開始責備起自己來,當初就不該帶小怪下山。

    “師兄,小怪生而入弦下境體魄,能否經得起一位至少是入弦上境的高手全力三招?”白雲開門見山地說道,先前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斷地告訴自己小怪乃生而入弦體魄,是絕不會有事的,可這回他鼓起了勇氣,不願再雲裏霧裏地妄自揣測,恰好這位博古通今的好好師兄在此,乾脆求個乾脆利落。

    林學書沉思了許久,卻搖頭如實說道:“不知。”

    白雲頹然坐下,像是失了魂魄般六神無主。

    林學書眉頭斂起,尋思了片刻又道:“洪荒靈獸之所以謂洪荒二字,乃生於洪荒之生靈的意思,歷經了洪荒洗禮繁衍下來的靈獸又怎會是凡品,而且洪荒靈獸所在的境界劃分與尋常武者大有不同,往往要更高上一層,倘若同是入弦下境,那麼洪荒靈獸的入弦下境便等於尋常

    武者的入弦中境,又或是入弦上境,故而生而入弦境的小怪是否經得起一位入弦上境的高手全力三招,實在是難以判斷。”

    白雲沉默了下來。

    後來,李馨兒來找林學書討教武路上的學問,林學書便隨李馨兒移步到靜心堂,離開時還不忘叮囑白雲莫要鑽牛角尖,多思無益。

    林學書離開後,白雲仍在房內獨坐了大半個時辰,直到晚飯時分才動身前往靜心堂,喫過了晚飯後白雲又獨自返回住處,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閒來無事地翻閱起林學書從三清峯藏書閣借來的藏書。

    一本封頁陳舊泛黃的白皮書吸引了白雲的注意,縱觀堆成書山一般的藏書,唯獨這本白皮書有上了歲月的痕跡,酒至陳至佳,書至陳至寶,白雲伸手拿起這本年月久遠的書籍,輕輕拂去灰塵,書皮上率先入眼的大無爲三字讓白雲微微一震,再往下一看,平平無奇的吐納法三字並沒有如白雲所想那般驚震,卻是撫平了他起伏的心神。

    那位曾叫整座江湖爲之一顫的中年男人曾說過,大無爲浮生決乃當今天下第一心法,乃混沌之初道教三清所創的大成心法,只不過這門大有來頭的心法失傳已久。

    這趟下江南有得有失,雖踩進了陰險小人處心積累的佈局之中,卻因此碰見了大機緣,得以竿頭日上。

    由初入蘆葦,不知深淺,到飽歷風浪,白雲徹底蛻變,又在萬象觀上得大無爲浮生決私傳,可謂是踉蹌跟斗踩着了金子,只是時隔甚久,這門心法卻只是在體內氣海生長出一株久而不放的萌芽種子,便不再有任何動靜和生長的跡象,着實是讓白雲頭痛不已。

    白雲向來不是焚琴煮鶴暴殄天物之人,卻始終找不出能讓那株大無爲浮生決種子開花結果的方法,大無爲浮生決分七層,越往上便越如徒手攀登千丈雄峯,在望得更遠的同時也越發艱難,估摸着他如今連第一層的皮毛都未曾觸及,如此一來,縱然大無爲浮生決再神通廣大,亦與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無異。

    白雲心存好奇地翻開這本封塵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白皮書,發現書籍的內容並非全然掛羊頭賣狗肉,書面的大無爲三字有依有據,書中對大無爲三字的見解言簡意賅,但每一處的解析卻細緻入微。何謂無,何謂無爲,何又爲大無爲,與大無爲浮生決所追求的無爲大相徑庭,又像是從大無爲浮生決中剖微解析而來的精華,可讀書生感與原書文墨是截然不同的兩樣東西,這本書儼然是一套標新立異的吐納法,與大無爲浮生決並無關聯,更不可能從中領悟出大無爲浮生決,只不過兩者講的是同一個道理罷了,大無爲一詞包羅萬象,前者於氣,後者於心,皆爲大無爲。

    白雲不

    知這本大無爲吐納法是爲何人撰寫,亦不知那人是否當真在大無爲浮生決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故而獨創出這套吐納法,其實觀書生感好比閉關悟道,白雲對大無爲浮生決早已爛熟於心,可正愁着無從下手,使氣海中那株萌芽種子發芽,觀他人之感而生感,也不失爲一條莊康小徑。

    可讓白雲始料不及的是,這本大無爲吐納法竟與大無爲浮生決相輔相成,起初白雲只是嘗試照着書中方法驅動氣海,卻沒想到那株萌芽種子竟生出破繭而出的勢頭,這讓白雲如獲珍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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