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喫嗎？”
我含笑看她死命啃咬我的手，鋒利的妖牙稍微艱難地破開皮肉，將我手臂咬得血肉模糊，我卻仿若沒事人般的樣子讓她呆了呆，卻依舊沒有鬆開牙齒。
“七千金幣，買你在我家做一天的客人，可好？”
她張開嘴巴，猩紅殘留在脣邊，眼是一望不見底的冷意：“你是誰？”
“十堰王朝的將軍，君影。”
“你跟那些屠我瑤山的人一樣，都是人類！既然都是人類，那麼我又怎麼會侍奉我的仇人？今天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想讓我屈服，絕無可能。”
我屈身，想要將她放在倒在地的石牆，還沒等放手，她已經跳出我懷裏了，如小獸般四肢着地，尾巴白色狐毛根根豎立，顯然警惕到了極點。
“如果我強硬要求你，你會自裁嗎？”
“會！”她斬釘截鐵。
我輕笑：“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應該早自裁了，是因爲還有想要守護的人在吧？”
她楞了一下，沉默下來，對峙的局面絲毫沒有改善。
我搖了搖頭，言盡於此，希望她能想通她現在的處境：“你被扒了妖筋，百年之內是別再想修煉了，憑你這姿色與現在的實力，出去外面立刻會被人強行擄走。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去留，一切隨你，我不強求。”
說完我轉身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你......想要幫我？爲什麼？你對我的身體不動心？”
“......哈哈哈，”我腳下一頓，突然笑起來：“哈哈哈，不好意思，突然間有點忍不住......”
“你笑什麼？”小狐妖不懂。
“你以爲你是人間絕色？”
“難道不是嗎？這世還有我們羽狐一族更美的女子嗎？”她反問。
自古以來，羽狐一族是這世界最絕世驚豔的美人，多少凡人散盡家財只願爲見其一面，多少書生曾日夜在山腳吟詩期盼，乃至結籬終身。甚至歌謠，都傳唱着羽狐少女曾以美色誘君王，覆滅一個王朝的故事，可想而知，她稱自己爲人間絕色天下人絕對都會認同。
當然，除了他。
“你當然不是什麼人間絕色，如果你不服的話，今晚來後面庭子，有人願爲我撫琴一曲，算你有福氣，正好趕今天她第一次彈奏。”
我揮揮手再不停留，雖然我沒有聽過妾妾彈琴，但是想來她應該會彈得很好聽，沒有什麼理由，這是我對她的信心。回去衝了個冷水澡，在牀打坐，放鬆心神入定，直至聞到淡淡飯香，我才睜開眼睛往飯廳裏去。
“詩詩，你去把哥哥叫來，該喫飯了。”
“好的小姐。”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
妾妾正在與詩詩交談，聽到她們的對話，我笑着道不用，手裏將熱好的西湖醋魚端桌子：“嚐嚐，只是我從搖月樓帶回來的西湖醋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只要是哥哥帶回來給妾妾的，一定是最好喫的！”
“呵，真乖。”我笑眯眯地摸摸她的頭，讓她一臉滿足。
“嗯。”
“妾妾今天在府邸裏做了什麼呢？”
我邊喫邊邊問，這白米飯雖然在都城百姓們都能喫，但是在邊境那邊，卻是極度奢侈品，不禁感慨現在的生活真是幸福。
還有妾妾陪在身邊。
“妾妾今天擦琴了，還有在......還有哥哥回來！”
“哦，發呆呀。”我總結。
“纔不是發呆，想哥哥是全心全意地想，跟發呆是不一樣的。”
見到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有點無奈，這小丫頭太較真了，原本只是想調侃她一下而已，結果卻被她一本正經的反駁。
“對了，早你不是說要彈琴給我聽嗎？我期待一整天了，待會我們去後面庭子彈琴吧，到時候會有一隻小貓咪來聽，你可要好好表現哦。”
“小貓咪？”妾妾舔了舔指尖沾的一顆米粒：“府邸裏有小貓咪嗎？”
我點點頭：“剛買回來的，花了七千多金幣呢。”
日月妾驚呼：“七千多金幣！哥哥你......”
她面露猶豫，像是有話噎在嘴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麼，道：“你別多想，我花這筆錢自然是有理由的，絕不是奢靡無度。”
“那好，”妾妾點點頭，心裏還是很相信我的，只是不知道什麼貓咪居然價值七千金幣，還能讓殺人如麻的將軍如此在意。
“對了，詩詩怎麼了，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看向低着頭的小侍女。
“詩詩？詩詩怎麼了了？”日月妾眼睛沒有神采，四處亂看，詩詩趕緊前一步，握住自己小姐的手，表明自己的位置。
“小姐，詩詩在這裏，沒有無精打采，我很好，是將軍看錯了，”詩詩側臉瞄了我一下，否認道。
雖然她的樣子有些怪，但是我沒看出個所以然，也不了了之。
晚餐過後，我抱着妾妾去到後花庭，那裏種着一顆木棉花樹，今晚的月也正圓，偶有小風吹過，秋色無邊，讓人的心情一陣舒爽。跟妹妹在木棉樹下坐了許久，才喚詩詩去取來古箏，親自爲她點燃薰香，見她撫琴絃，，靡靡之音猶然入耳，我便閉眼睛安然享受。
初聞聲時，宛若年少溫柔，再一轉離別已到，聲如珠珠落玉盤，頃刻雨下涼人心，十年征戰，十年閨房，這其綿綿不絕的思念之情，直教人肝腸寸斷，百感交集。樹葉子顫了顫，無風自落，片片飛揚，化作漫天悲傷，此刻天狂風一卷，呼嘯如同哭聲，又平添了幾分冷意。
等她停下演奏後，這琴音似灑落了滿地，還不斷在我心響起，我回味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以後不要再彈這麼傷感的曲子了，會傷身的。”琴音本身不會傷人，傷人的是人心的情，勾起的回憶會引起人的共鳴，從而產生更多莫名心痛。
“這是以前想哥哥的時候作的曲......如果哥哥不喜歡，那妾妾以後不彈這一首了。”
“我是擔心你的身體，聽呂姐姐說彈琴會不自覺把精氣神都投入進去，自己沉迷其無法自拔，你這首曲子滿是幽怨與回憶，實在不適合你。”
我將她重新抱了起來，見她滿頭大汗，便用袖子給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