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祭雪紛飛珊瑚海 >第八十八章
    凝月的話句句戳她心窩,她眼中蓄着淚水,彷彿一眨眼,就會像開了閥門的水庫,傾瀉而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到刀祭門,她像失了魂魄一般,步履沉重的往屋內走去。

    在檐廊下,一道黑影降了下來,她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卻感覺離她越來越遙遠。

    飛硯欽開口道:“今天在十里亭,你和她說什麼了?”

    “什麼怎麼了?”她一時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你跟我過來。”飛硯欽拉着她往前走,手上的力度不分輕重,她還沒好的手腕又要疼幾天了。

    那天被他捏紅了手腕,她好幾天不能握杯子他知道嗎?也對,他的目光都在凝月身上,又怎麼會關心她的死活。

    他們一直走到門口,就見着凝月揹着包袱站在門外,看樣子似乎要走。

    “你是不是要趕她走?”飛硯欽問。

    她掙脫開他的束縛,“我沒有。”

    “我知道你討厭她,可你也不能趕她走啊!她的傷口剛癒合,還沒好徹底,你要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哪?”

    “我說了我沒有。”她再次強調。

    可飛硯欽已經沒了理智,他根本就不信她。

    凝月道,“硯欽,你別再責怪海姑娘了,是我的錯,我應該趁你沒回來就離開,我走是應該的,在刀祭門,我始終算是個外人,她是你的妻子,我怎麼能和她比,也許我走了,你們就能和好了。”

    “她要是真要趕你走,我和她就永遠不會和好。”他以爲這樣的威脅會讓她去妥協,然而,他的話卻徹底傷了她的心。

    天空越來越暗沉,烏雲密佈,雨水一滴滴落下,越下越大,打落在她的頭頂上,涼意寒徹骨。

    她站在雨中,聲聲質問,“我和她,你選一個,留她不留我,飛硯欽,你想清楚了。”

    飛硯欽後悔自己說錯了話,可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他試圖去說服她,“她現在還不能走。”

    可這樣的話她聽多了,也累了。

    藉口,這都是藉口,他總是以各種理由留凝月在身邊,其實是他自己根本就沒真正弄清楚自己想要的。

    原來,他和她說的那麼多動聽的話,真的都是騙她的。

    她突然擡頭,直視他的眼,“好,那我走。”

    她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雨水澆她一身,她不難受,她真正難受的是他到最後都沒說一句挽留。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她只是想好好的愛他,可他卻一而再的踐踏她。

    他們的感情真的就脆弱得不堪一擊,凝月一個無辜的眼神,就能毀掉她親手編織的夢。

    她是如此的用心,如此的小心翼翼,卻還是敗給了那個女人。

    飛硯欽還在氣頭上,他以爲她說的是氣話,可她好像真的要走了,毅然決絕的背影。

    他的心也被掰碎了,她真能狠心的離開他。

    海珊瑚一邊留着眼淚,一邊漫無目的的在樹林間狂奔,天空暗沉,雨水啪嗒啪嗒打落在她身上,衣服溼透了,變得越來越重,但這些痛遠比不過飛硯欽帶給她的痛。

    她只希望身體的痛可以掩蓋住心之痛,那沉重終於將她壓倒,她摔倒在地,倒在泥漿中,雨水順着臉頰流淌到淤泥中。

    “啊,啊…”

    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啊,不要,你們走開,不要。”

    躺在淤泥中的她突然睜開眼,她握着手中的流星彎刀朝前方走去。

    只見不遠處的大樹邊,柔弱的女人躺在泥土中,衣服被扯破了,在她周圍圍繞着三個男人,其中一個脫了褲子,另兩人對女人上下其手。

    女人表情痛苦,淚水混合着雨水,絕望從眼角漫開。

    絕望。

    她們有共同的絕望。

    海珊瑚擡起流星彎刀,朝中間那個不穿褲子的男人刺去,然後刀拔出,男人倒地不醒。

    另兩個男人這才注意到海珊瑚的出現。

    “哪來的野丫頭,敢破壞老子的好事。”男人張口唾罵道。

    她握着刀,眼中帶着戾氣,“欺負弱女子,一羣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說罷,她揮着刀向兩人砍去,她揮刀的手毫無章法可言,一看就是沒經過正規訓練的青蔥毛頭。

    寂玄鈴在她手中發出激烈的響動聲,她左右肩臂各受一拳,人倒地趴在污泥中,流星彎刀橫在她眼前,刺目的金色寂玄鈴在淹埋進泥土之後,就停止了叫囂。

    粗鄙的男人們對着她的後背又踢了一腳,她忍着後背傳來的劇痛,伸手去抓流星彎刀。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她也不要受此屈辱。

    流星彎刀被她緊緊握在手中,鮮血順着手掌心往外溢出,它緊緊的抓着,抓着救命的稻草。

    她知道,他不會來了。

    ——

    刀祭門。

    飛硯欽扶着凝月回房休息。

    凝月道:“你真的能忍心就這樣放任她離開?”

    飛硯欽依舊在氣頭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也許是在氣她爲什麼說離開就離開,說走就走,她爲什麼對待他們的感情如此草率兒戲。

    “她這倔脾氣也該改改了,讓她受些教訓,她跑遠了發現沒人照看她,自然會回來。”而且她身上一沒帶錢二沒帶行李,飛硯欽覺得她跑不了多遠,也許現在正處在回來的路上。

    “硯欽,還是怪我,我好自責,我就不該來找你。”凝月道。

    飛硯欽扶着她躺到牀上,“是她太多疑了,我們本就沒什麼。”

    他突然停頓了動作。

    “怎麼了,硯欽?”凝月問。

    “珊瑚好像遇到危險了,寂玄鈴一直在響,我應該去找她。”

    見他要走,凝月從牀上滾落了下來,摔倒在地。

    飛硯欽見她悽慘的模樣,於心不忍,只好又折返到她身邊。

    “你怎麼如此不小心。”

    凝月摟着飛硯欽的肩膀,主動將臉貼到他的懷裏,“硯欽,你別走好不好,我好怕,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裏。”

    “那我去叫幾個下人過來陪你。”

    他欲起身,她卻抓着他不放,“可是,我就想你陪在身邊,我活不了多久了,自知時日不多,只想在這最後的日子裏,能天天看見你的臉。”

    她說得如此可憐,他心中的愧疚就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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