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夙天胤抿緊的薄脣很是蒼白,就連精緻的玉面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那纖長的青蔥指,正慢慢的刻畫出一道道玄妙又古樸的印紋。
那些印紋正慢慢的籠罩着他的全身。
正在和那些不斷暴動的力量抗衡着。
“你這樣,又有什麼用?此事再怎麼隱瞞,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這時候,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卻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
“大帝將出,再怎麼拖延,也不過是三年五載而已。”
然而,不管那個聲音如何感嘆嘀咕。
夙天胤依舊盤坐在玉牀上,姿態優雅端正。
似那不可褻瀆的冷清謫仙,面色平靜淡然的繼續運功壓制。
……
數個時辰後,當白紓芸所在的海船已經離開了那一片海域。
就在那個極南之境的海島之上。
出現了一抹神祕的纖細身影。
這個人穿着一件黑色長衫,頭上也戴着黑色斗篷。
看不出模樣和神色。
唯有在黑衣下的身形纖細,似一個窈窕的女子。
“右使大人!”
被夙天胤一招重傷的北冥辰,看到了這個全身漆黑的神祕人。
立刻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
右手擱在左肩上,行了一個禮。
“怎麼,沒有抓到白紓芸那女人嗎?”
那神祕人的聲音,是清脆而低柔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夙天胤剛纔,爆發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屬下以爲,這本是不該出現在滄寰大陸的。”
北冥辰妖美精緻的容顏,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
玄神血引,這一招所凝聚的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而是藉助了右使大人的神力。
被夙天胤那傢伙,如此強勢暴戾的反擊,北冥辰自然是吃了大虧。
全身的經脈骨骼都碎了大半,就算能夠有玄妙的法子救回來。
怕也需要養不少的時間。
“不錯。那小子的手段,的確讓人驚訝呢。我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神祕女子似乎很清楚剛纔所發生的一切。
她只幽幽的道了一句,語氣帶着一抹濃濃的興致。
“不過,你會抓不住白紓芸。怕不是因爲夙天胤的原因吧?辰兒,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旋即,那人話鋒一轉。
有一抹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北冥辰身上。
那樣暗含着威壓的目光,讓本來就受了重傷的北冥辰十分不好受。
好似那些斷裂的血肉骨頭,正被一股可怕的力量不斷的碾壓着。這神祕女子的力量,不同於尋常的修靈者。
就這麼看似輕巧的一下。
弄出的痛苦,只怕比之剜心刻骨都不逞多讓。
可北冥辰卻只是抿着薄脣,妖美的俊臉竟然沒有半點表情。
還是這麼一副平淡到冷漠的樣子呢?
那神祕女人擡着頭,似乎並沒有看他。
可片刻之後,卻忽而軟了聲音。
親手扶住了他的手。
隨着她的出手,有一股淡淡的白色神力,從她的指尖蔓延而來。
轉瞬之間,便已經飛掠過了北冥辰的全身血肉,一下子就將錯位的傷口骨頭,都歸位了。
不僅如此。
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癒合之力緩緩蔓延。
只是,那些傷口簡單粗暴的癒合,依舊會產生可怕的痛楚。
“謝大人。”
北冥辰卻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挺直的脊背,既不
修長的身體,彷彿沒有痛覺神經一般。
“最近幾年,你犯了太多錯。可是真的愛上她了?”
那神祕女人只一擡手,周圍的那些人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下一刻,她便輕撫上了北冥辰妖美精緻卻毫無人氣的臉龐。
她的聲音很柔婉,像是情人般的呢喃。
姿勢更是極親暱。
只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自然不會。”
北冥辰聽到這話,墨玉般的深眸,幾不可聞的一動。
可卻有冷酷無情的話語,從他薄脣中道出。
“嗯,那就好。你應該知道,她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也是必須剷除的對象。”
那女人滿意的點點頭。
並沒有深究下去。
只是,那嬌柔的聲音裏,卻帶着一股沉沉的威嚴。
“竟然把自己的身體傷到了這種程度呢?真是……不愛惜自己。”
她的手指,從他的側臉。
順着光滑的肌膚,慢慢的往下。
一直落到了他胸膛上的傷口,這才慢慢的頓住了。
悠悠的道了一句。
淡淡的嬌媚,卻又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曖昧。
“今晚,你就好好的修養吧。這身體傷成這樣,還真是讓人掃興呢。還好,這張臉還沒有傷到。”
那神祕女人低下頭,緩緩地道了幾句。
語氣顯而易見的遺憾。
北冥辰始終站在那裏,任憑她如何輕撫。精緻到妖惑的俊臉,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冰冷的像是一尊雕塑。
“我會的儘快把傷養好的。”
下一刻,他勾起了薄脣,極認真的道。
“辰兒從來都是最聽話的。真不枉費我對你的一番栽培呢?”
那神祕女人微微一笑。
北冥辰便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了她的手。
恭恭敬敬的往前面而去。
直到安頓了右使大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打坐運功時,墨眸才露出了一絲近乎冰冷的厭惡來。
看樣子,他必須要改變一下計劃了。
……
第二天,白紓芸又一次站在了夙天胤的房間前。
一晚上的風平浪靜,期間昊辰似乎還聽到了那仙兒的幾次命令。
白紓芸本來還一直擔心,中途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呢。
畢竟,在海外仙蹤的海船再快。
一個時辰也不過能走數百海里而已。
短短的幾個時辰,他們就算能躲開一陣,但北冥辰很明顯在這裏有很強的勢力。
不過。
所幸一天都風平浪靜,他們又選擇了橫渡死海中域的這一條路。
如今已經進入了絲毫中域的範圍。
只要再往前數百海里,後面還沒有追兵的話,十有八九能夠順利的離開海外仙蹤。
“胤,我來了。”
白紓芸站在房門前,黑眸直勾勾的盯着門板。
故作輕鬆的道了一句。
這都一天了,也不知道那個仙兒的傷口怎麼樣了。
這男人,分明還有心思給昊辰下令不是嗎?
就是不搭理她。
“夙仙仙,你給我開門好不好?”
片刻之後,屋子裏還是一片靜默,白紓芸又說了幾句。
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她的心裏漸漸有些心浮氣躁了。
這些日子,她心裏本來就一直壓抑着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