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榮庶 >第22章 討血債(1)
    金嬤嬤怔忡了好久都回不過神來,腦子發懵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懂爲什麼自己穿着死人入殮的衣服被綁在柱子上,還有,爲什麼這三更半夜的,她會跟三小姐和她的丫鬟們在一起?

    甩了甩溼淋淋的腦袋,金嬤嬤左右掙扎了幾下,厲聲喝道:“還不趕緊將我放下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綁架我,等我回去稟報了大夫人,一定輕饒不了你們。”

    桑梓站在不遠處,冷冷哂笑道:“果然是跟着大夫人威風慣了的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這麼囂張。”

    “桑梓,你別不知好歹,若我有什麼閃失,大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金嬤嬤還在叫囂,簡兮卻已經狠狠一巴掌摑在她臉上,“老巫婆,你大概不知道,在大夫人那裏,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吧?”

    桑梓冷冷轉身,往窗邊走去,“簡兮,先讓她看清楚形勢再說,我不喜歡跟不知死活的人廢話。”

    “是,小姐。”

    簡兮挽了挽袖子,去拿旁邊舊案上被辣椒水蘸過的鞭子,蕙心也哼了一聲,拿起桌上的一塊抹布,不由分說就塞進了金嬤嬤的嘴裏。

    直到這一刻,金嬤嬤才知道她們是真的要對她動手了,她驚恐的瞪着那雙渾濁的老眼“唔唔”的叫着,可惜現在就算是想服軟也已經晚了……

    今晚夜色很好,桑梓站在窗前,見商陸帶着兩個小廝無聲無息的守在院子裏,他的黑色衣衫融入寺廟殘垣的黑影裏,如果不是那雙明亮的雙眸,根本就不會知道有人在那裏守着。

    屋子裏是簡兮揮起的呼嘯的鞭聲,還有落在人身上沉悶的抽打聲,伴隨着金嬤嬤嗚嗚咽咽的求饒和一兩聲連抹布都堵不住的慘叫哀嚎聲。

    她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窗前,一個人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賞月,又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她說過,她定會讓簡兮將這筆債加倍討還回來,今時早已不同往日,從她踏進桑府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在心裏發過誓,她桑梓,以後絕不會再任人欺辱,誰欠了她的,都得爲之付出慘痛的代價。

    半個時辰之後,她轉過身來,輕聲吩咐道:“好了。”

    簡兮應聲收住鞭子退到一旁,蕙心過去將金嬤嬤口中的抹布扯了出來,沒好氣的瞪着她問:“你和大小姐設計陷害簡兮,一巴掌一巴掌打她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金嬤嬤臉上全是冷汗,頭髮也散了,耷拉着腦袋像個蓬頭垢面的瘋婆子。

    她身上的外衣被抽了個稀爛,裏面被血浸透的白色中衣也所剩無幾,鮮血順着那抽爛了的布條一滴滴的滴落下來,很快就在腳下積了一大灘。

    那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裂的傷口,猶如火在灼燒着她的皮膚,又如萬根針尖扎着一般,疼的她生不如死。

    金嬤嬤渾身都在抖,牙齒控制不住的在打顫,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身上的傷口疼,亦或是因爲面前站着的這個三小姐,那幽深如井的雙眸。

    她眸子裏的一點黑,似是無底洞一般,要將金嬤嬤吸進去,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金嬤嬤知道桑梓是真的起了殺心,不然她怎敢將自己打成這樣?

    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性命再說,金嬤嬤放下平日裏端着的架子,哀聲懇求道:“三小姐,是奴婢糊塗了,奴婢該死,求三小姐大人大量饒奴婢一條賤命吧?

    那天的事,其實都是大小姐策劃的,奴婢是奉大夫人的命去送東西,恰巧在那裏罷了,實在不是奴婢攛掇的。您那麼聰明,也一定知道,奴婢只是替大小姐背了黑鍋而已。”

    桑梓冷冷道:“我最厭惡的一種人,莫過於貪生怕死,背主求榮。那天的事如何,是否是你攛掇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何況就算那是桑清柔的主意又如何,你是她的

    幫兇,這也是毫無疑問的!

    金嬤嬤,你是不是很喜歡打人?這麼些年,你的這雙手,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你還記得嗎?”

    金嬤嬤渾身哆嗦了一下,她不記得了,這些年,凡是犯了錯的丫頭,她都喜歡親手教訓她們;凡是想要勾引老爺的家婢,她也不知道弄死弄殘了多少,她的這雙手太毒了,想想自己都覺得血腥。

    “三小姐,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開始懺悔了,只要三小姐給奴婢一次悔過的機會,奴婢願意從此以後喫齋唸佛,再不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奴婢甚至願意出家爲尼,去庵裏懺悔自己的罪孽。”

    金嬤嬤苦苦哀求,可桑梓不爲所動,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樣的話她是不會相信的。

    莫說以後,就算今天晚上她放金嬤嬤回去,大夫人派來抓她的人都不會等到明天早上,一旦放虎歸山,這老妖婦勢必會立刻反撲,不咬死她絕不會罷休。

    桑梓充耳不聞,語氣淡淡道:“金嬤嬤,難道你不好奇自己爲什麼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個地方嗎?”

    金嬤嬤驚魂未定,她是想問的,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就已經捱了簡兮的鞭子,身上的傷口痛的她恨不得咬舌自盡,等到有說話的機會,卻有些顧不上了。

    “我只記得頭午我隨着下院大廚房的人出來買菜被馬車給撞了,以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還有,爲什麼我會穿着壽衣?我明明記得出門時,穿的根本不是這件衣服,這到底是哪裏,三小姐爲什麼可以在這個時辰出府?”

    金嬤嬤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而且是一場噩夢。

    “原來你有這麼多的疑問。”

    桑梓微微挑脣,走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拂衣道:“我可以告訴你,因爲這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如果不是你打了簡兮,搶着來送死,也許現在站在這兒的,就是盧嬤嬤或者別人,不過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那輛無人駕駛撞了你的馬車是我安排的,幫着桑府的那幾個婆子將你送到醫館的那位好心人,半路上趁人不備給你吃了一顆假死藥,所以到了醫館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了脈搏,像個死人了。你的棺材今天傍晚才入土,所以今晚你就在這裏了。”

    金嬤嬤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對桑府的人而言,已經是個死人了,那麼她還能指望誰來救她?

    還有,三小姐多少年不曾回京,她哪裏來的人幫她謀劃實施這些事情?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怎麼可能……你怎麼敢揹着夫人謀害她身邊的人?”

    金嬤嬤驚恐至極卻忽然開了竅般的尖聲叫道:“不,你這次回來是有預謀的,你根本就一點都不怕大夫人,你要殺我,那麼,趙嬤嬤呢,她是不是也是被你們給害死的?”

    “你還不算太笨,但是比起你,那種死法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桑梓起身走向角落的火盆,望着裏面熊熊燃燒的炭火,和已經燒的通紅的烙鐵,語氣冷漠道:“我不否認我做過什麼,也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報仇的。

    現在是你們,很快就是桑清柔和大夫人,以及這桑府的每一個人。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那麼我問你的,你最好也跟我說實話。”

    她回頭,望着呆若木雞,面部肌肉因着害怕而扭曲僵硬了的金嬤嬤,凜聲問:“當年,是誰幫着大夫人策劃了那個毒計,害的我母親身敗名裂?金橘和秀果又是被誰害死的?”

    提及當年的事,金嬤嬤的臉色忽然就又慘白了幾分,她脣角哆嗦了幾下卻沒能說出話來,也不知道該怎樣說。

    當年那件事,她們做的太過狠絕,她心裏很清楚,不管說不說自己都是個死!

    金嬤嬤搖頭,“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件事,我沒有參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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