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啓預報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交朋友
    感覺這雨不太對勁兒。

    只是淋了兩分鐘,怎麼就好像淋了兩天一樣?

    在雨中,槐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後的人開始粗暴的推搡他,槐詩無力的踉蹌向前,只覺得手腳冰涼。

    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究竟自己要怎樣常青藤聯盟才滿意?

    眼淚都快不爭氣的流下來。

    只感覺地獄空蕩蕩,魔鬼在眼前……

    等上到飛行器上的時候,渾身都已經溼透了。

    他甩掉了頭髮上的水珠,擡起帶着鐐銬的手,艱難的揉了揉鼻子,環顧着四周那些神情不遜的噩夢之眼們。

    咧嘴微笑,友善的打了個招呼。

    “大家好啊。”

    他看向一個好像是隊長的角色,問:“不好意思,有煙麼?”

    抽着煙的隊長擡起頭,冷漠的看着他,神情陰冷,沒有說話。

    而等到座艙的門緩緩合攏,外面的人再看不到裏面的情景之後,他便忽然走上前來,兩邊的人伸手,將槐詩按住了。

    就在他想要掙扎的時候,就看到魁梧的隊長擡起手,一拳打在自己的肚子上。

    巨大的力量令槐詩忍不住彎下腰去。

    乾嘔。

    差一點,就把剛剛吞進胃裏的鑰匙給吐出來。

    再然後,他就被拽着頭髮,強行扯起來。

    “別以爲你是什麼狗屁監察官就能在我這裏討好。”

    隊長拔出匕首來,對準了槐詩的臉,一字一頓的告訴他:“老子不在乎!”

    不同於家大業大的常青藤,這羣在地獄裏廝混的僱傭兵根本就不會害怕什麼天文會的權威——離開現境和邊境之後,哪怕是統轄局的力量也無法輻射到每一個地方。

    無歸者之墓裏大多都是這樣無法無天的角色,這裏面說不定就是殺了天文會的什麼人潛逃到地獄裏的呢。

    監察官的名頭,在他們這裏一文不值。

    況且,槐詩給他們帶來的慘痛戰損還沒過去一個鐘頭呢,他們怎麼可能將這個階下囚奉爲上賓?

    “路上最好給我老實點,別動什麼歪心思。”

    說着,隊長的匕首便緩緩的從槐詩的臉上劃過,冷酷的割開了一道裂口。

    血色自其中涌現。

    六重枷鎖遏制了槐詩一切超出常人的能力,強行將他重新打回了普通人的範疇之內,也再沒有什麼劇毒可以自保。

    這一次,是屬於常人的鮮紅血液了。

    緩緩流下。

    “再讓我從你的嘴裏聽見一句廢話。”

    隊長面無表情的甩掉了刀刃上的血,彎下腰,凝視着他的眼睛,冷聲說:“我就剁你一根指頭。”

    在沉默的對視中。

    槐詩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弧度。

    染血的面孔微笑。

    就好像輕而易舉的窺見了那一張強硬麪目之下的軟弱那樣,如此嘲弄。

    “但你一定不敢殺掉我,對吧?”

    “老九。”

    隊長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下令。

    馬上,便有旁邊的看守者起身,強行將他的手腕擡起了,掰開手指。

    自始至終,槐詩倒是沒有怎麼反抗。

    只是在刀刃落下之前,他忽然說:“地獄音樂協會。”

    動作一滯。

    隊長的眼眸緩緩擡起,神情越發冰冷:“你說什麼?”

    “說了一些,讓人討厭的話。”

    槐詩微笑着聳肩,“我知道這麼說一定會有人又不高興,但我還是要囉嗦幾句來提醒你——“

    他說,”如果你不在乎監察官的身份,那麼,災厄樂師呢?”

    槐詩端詳着他的眼瞳,輕聲問:“你斬掉了災厄樂師的一根手指?諸地獄音樂協會會有什麼看法?你們之間是有協議的吧?誰來爲你們提供靈魂創傷的治療呢?

    唔,順帶一提,我還是一位深淵廚魔,廚魔大賽組委會官方認證,或許你會想看看我的證件?買不到食物和毒藥怎麼辦?

    以及,我還是所有邊境中最大的情報中轉站·暗網的傳奇調查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對吧?”

    沉默。

    沉默和死寂突如其來。

    在隊長的面孔上,隱隱可以看到暴怒的血管在額頭下面跳動着,越顯猙獰。

    而槐詩笑容依舊。

    在他的臉上,猙獰的刀口已經開始緩緩合攏。除了幻覺一般的鮮血之外,再無任何的痕跡存留。

    “現在,你可以把我十根手指頭剁掉了,或者讓我重新問一遍剛剛的問題。”

    槐詩微笑着,問:

    “——不好意思,有煙嗎?”

    .

    .

    等雷蒙德他們回到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在閘門的後面,雷蒙德還沒下車,就看到了守候在那裏的灰裙少女。

    老司機頓時有點頭疼……

    該怎麼跟她解釋呢?

    他本來想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悄咪咪的溜走。

    可在等待片刻之後沒有等到槐詩,原緣的神情微變,竟然向着他走過來,“雷蒙德先生,請問老師呢?他沒有在這裏麼?”

    “呃……”

    雷蒙德愣在原地,感覺自己爲數不多的腦細胞開始過載宕機。

    對不起,你的老師被根本莫得良心的大宗師給賣掉了,丟到對面去當了俘虜,但是你不要擔心,對面肯定會比我們更鬧心……

    這樣的話他根本就說不出來啊。

    在少女不安的凝視中,他的神情越發的複雜,下意識的躲閃着原緣的目光。直到原緣察覺到不對,踏前一步,再次問:“雷蒙德先生,老師去哪兒呢?”

    “……”

    短暫的沉默之後,雷蒙德低着頭,吭哧吭哧的回答:“你們的老師……他……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沉默突如其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雷蒙德試圖亡羊補牢,趕忙轉身從副駕駛上拿出槐詩沒帶走的東西,交給了原緣:“這個是槐詩留下來的。”

    原緣愣在原地。

    呆滯的接過,低頭看着手中的頭盔,翻轉過來,她就看到角落裏那個桃紅色的豬型塗鴉。

    難以置信。

    她還記得這個塗鴉。

    那是老師在休整的時候隨手畫的,用了她的記號筆。當時的老師還開玩笑說,過幾天回來給她和小十九也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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