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只釣金龜婿 >第16章 遺物
    ♂nbsp; 週一下午一點不到,徐航跟事務所的其他幾位合夥人,還有幾位跟杜偉業關係比較密切的同事,一共十幾個人,一起趕到了殯儀館。

    杜玫在門口將白花一朵朵分給來賓,臉色平靜。杜琨站在姐姐身邊,向每位來賓鞠躬,同時收取紅包,杜琨雙眼紅腫,臉有淚痕,表情確實是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

    徐航把紅包掏出來的時候動作緩慢。來之前大家商量過怎麼給紅包,一般同事包了500元,幾個合夥人包了1000。徐航暗自包了5000,因爲記得杜玫欠她奶奶15000,但是包更多,怕杜玫不收。徐航預料到會是杜琨收紅包,畢竟他是兒子嘛,但是怎麼也沒預料到杜琨居然會站在門口堂而皇之的收紅包,徐航臉色那個難看啊,也跟死了親爹似的。

    殯儀館悼念廳裏搭着現成的靈堂,靈堂上懸掛着一塊橫幅:杜偉業律師追悼會。靈堂兩側垂直懸掛着一幅輓聯:嚴訓難忘,椿庭日黯;父魂何之,椿難傲雪。橫幅下面遺像臺正中擺放着杜偉業的大幅照片,是杜偉業幾年前拍,面帶微笑,精神抖擻。遺像上掛着黑色的挽紗,中間紮成一朵大花,然後從兩側披下。遺像臺兩側擺滿了花圈,花籃。遺像臺下方是綠色植物和紅色玫瑰花圍繞裝飾的靈柩。杜偉業的遺體卻躺在白色菊花叢中,足有幾百朵。

    徐航走上前去,默默的端詳杜偉業的儀容,心裏卻在想着杜玫和杜偉業的其他親人。在6個月漫長的折磨中,大家對杜偉業的病逝已經做了太過於充分的思想準備,當這一天終於來臨,大家感覺到的不是悲痛,而是解脫。死者已已,生者的人生路還要繼續。徐航俯下身去,把一朵紅玫瑰插在杜偉業的西裝上袋裏。

    一點整,追悼會正式開始。杜家是北京當地人,杜偉業56年的人生有一半在北京度過,親戚朋友同學發小到了一禮堂。殯儀館的司儀上去宣佈全體肅立,奏哀樂,所有人默哀三分鐘。三分鐘後,哀悼完畢,下面就是一些例行的宣讀悼詞,來賓致哀辭,事務所的老總也上去發了言,然後杜玫上去,代表家屬向來賓致謝,最後大家向遺體告別。種種程序倒也忙活了將近兩個小時。

    追悼會結束後,來賓有的離去,但是大部分上車護送遺體去火葬場,然後再從火葬場返回城裏的酒店喫晚飯。酒席就安排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四星級賓館,飯菜非常豐盛,甲魚鮑魚鹿肉海蔘全上,酒水上的是牛欄山,飲料上的是鮮榨果汁,另外,所有來賓,不管男女都發一包中華煙。

    徐航暗暗喫驚,把杜玫拉到一邊:“這麼破費”

    杜玫低聲說:“是叔叔姑姑們逼杜琨的。我爸的骨灰盒由我弟帶回上海去安葬,畢竟我爸媽今後總還是要合葬在一起的。所有的喪葬費用都我弟出,所以紅包也他收。我叔叔們對我弟不肯賣房付醫藥費表示理解,卻對他收爸爸的禮金恨得牙癢癢的,背後大罵他發死人財,一定要他大出血......”

    徐航啞然失笑。今天整個悼念過程中,杜偉業的家裏人都對杜琨極其冷淡,只跟杜玫一人說話,完全把杜琨當成了空氣。讓杜琨相當難堪。

    畢竟是喪宴,5點鐘喫起,不到7點,來賓們就紛紛告辭了。7點半,客人已經全部走光,杜玫請服務員暫時不要收拾桌子,先退出,並且把大廳的門統統關上,杜家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家都坐到了離主席臺最近的兩張桌子上。

    徐航站在主席臺前,把自己的包打開,取出一個信封,抽出一張挺括的白色信紙。

    徐航宣讀杜偉業的遺囑,遺囑簡潔明瞭,表達清晰明確,一共就三條內容:

    1. 杜偉業在上海的那套房子註明了詳細的地址和他的銀行賬戶上的所有存款註明了銀行和賬號都歸兒子杜琨所有。現在存款都已經用完了,只剩下房子了。房產證本來就在杜琨手裏,現在拿上遺囑複印件和死亡證明就可以去辦過戶手續。

    2. 杜偉業1999年從和玉公司購入的一件和田玉雕把玩件,辟邪獸注有尺寸和簡單描述,歸杜玫所有,因爲當時購買時就是打算給她當嫁妝的。

    3. 杜偉業購有4份人壽保險,每份的受益金額是5萬元,兩份的受益人是徐偉業老媽,兩份的受益人是前妻孫麗芳,如果杜偉業老媽先行去世,則四份都歸孫麗芳所有,當然,現在這情況沒有發生,所以杜偉業老媽和前妻各得10萬元。

    遺囑是杜偉業親手寫的,上面有遺囑字樣,下面有杜偉業的簽名和年月日,還請了事務所的兩個同事簽名作證。

    徐航讀完後把紙頭翻過來展示給大家看,問大家是否確信是杜偉業本人筆跡,並非僞造。

    杜偉業的字大家都認識,而且遺囑的內容也並不出人意料之外但是多少有點令人失望,所以大家一致點頭表示接受,同時有點好奇杜偉業留給杜玫的是啥玩意。

    徐航從包裏掏出一個不大的長方形紅木匣子來,四角包着銅片,盒子上面雕着一個橢圓形的公司標誌。徐航把盒子打開,只見裏面的黑色絲絨襯墊裏嵌着一個雪白晶瑩的玉雕,還有一張摺疊的小紙片。玉雕看上去非常精緻,像荔枝肉一樣呈半透明狀。大家一時之間都不敢用手去拿它。

    徐航把盒子送到杜玫面前,杜玫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玉雕從墊子裏面挖了出來,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圍上來細看。玉雕呈橢圓形,比杜玫的手掌略小,雕成一隻有點像牛的怪獸,怪獸長有兩隻彎彎的角,紋路吉祥,肌肉圓潤,正彎轉身體,回過頭來,看自己背上趴着的一隻蝙蝠,蝙蝠平展雙翅,將飛未飛,也擡頭看着怪獸,兩個動物都神態嬌憨,姿勢靈動,歡樂喜慶。玉質地非常的光潔細膩,杜玫捏在手裏,着手處溫潤渾厚,有種油油的感覺,頓時情不自禁的摩挲了幾把,覺得愛不釋手。

    “真漂亮。爸爸怎麼會買這種東西。”杜玫嘀咕了一句,她過去只看見過自己老媽亂買裝飾品,什麼翡翠鐲子白玉鎖片的,但是都顏色古怪,手感粗糙,看着都讓人不舒服。

    “嗯,這是個把玩件,就是捏在手裏玩的意思。是上好的和田籽料做的。你爸買這個的時候我也在,當時是幫我朋友辦個案子,我和杜老師兩人走進他店裏,結果杜老師一眼看上這塊玉了,念念不忘,後面我們每次去,他都要盯着看上好一會。我說:杜老師,你這麼喜歡,要麼買下來算了,反正張子淳肯定給你最低價。一開始杜老師不捨得,說他怎麼可能花那麼多錢買塊玉玩。但是漸漸的改了口,說如果買一塊的話,今後留給女兒當嫁妝也不錯。半年後,案子結束,杜老師想來想去,去把它買了下來。”

    杜玫越聽越喫驚:“怎麼這東西很貴麼我爸花了多少錢”

    杜玫把玉雕放回盒子裏去,撿起那片紙,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收據上面印着:和玉有限公司。下面寫着:辟邪獸,貨號xxxxx。後面的價錢是80000.00。

    杜偉業在6年前花了八萬元買了一塊比手掌還要小的玉雕,當時他一年的總收入也就十萬多些。杜玫徹底暈了,這種事就是老媽也不會去做吧,孫麗芳敗家一般也就在萬元左右。

    “怎麼,這麼一小塊東東要八萬元,我爸他......沒喝多吧。”杜玫忍不住嘀咕,懷疑老爸被人坑了。

    徐航好笑:“你爸對它朝思暮想了半年才咬牙買的,你說你爸喝什麼了”

    “湯唄。”杜玫翻了個白眼。

    “玫玫,你在美國不懂。和田玉是很貴的,而且最近幾年,漲價漲得厲害。”杜玫的三叔忍不住插嘴。

    徐航點點頭:“對,翡翠,玉,黃金,這些年都漲價漲得非常厲害。這塊玉現在至少翻倍了。”

    “翻倍”杜玫好笑。“拜託,這是八萬,不是八千,十六萬賣給你要不要”

    “至少十六萬,應該還不止。張子淳當時賣給你爸是最低價。”

    “如果這塊玉能賣十六萬不止,我就能把爸爸的25萬還給叔叔姑姑了。”

    杜玫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覷,三叔小聲嘀咕了一句:“玫玫,不用這樣吧。”但是一眼看見老婆神色,話就越說越輕,尾音含糊的消失了。

    杜玫看看徐航,非常認真的說:“如果這玉真能賣掉,只要能賣到16萬,我就有能力把剩餘的9萬還完。大家給我一年......或者再稍微多點時間,我保證把錢都還上。”

    徐航皺了皺眉頭:“你真想把這塊玉賣掉。這可是你爸留給你唯一的東西。”

    杜玫沉默了幾秒鐘,非常堅決的說:“既然是爸爸留給我的,我就更有理由用它給爸爸付醫藥費了。徐航,你能幫我想個辦法賣掉它嗎”

    徐航小聲嘀咕了一句:“和田玉一直在漲價,今後還會繼續漲價......不過,好吧。我把張子淳叫過來,讓他估個價,看他現在能賣多少錢。”

    徐航掏出手機就打。

    杜玫喫驚:“你現在把你朋友叫過來”

    “沒事,他的店在潘家園,離開這就一步路,走都能走得過來。他今晚上如果沒應酬的話,應該就在店裏。”徐航的手機已經接通了,張子淳果然在店裏。

    徐航把酒店名字告訴張子淳,叫他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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