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笑仙神錄 >494.第494章 殘局難解(一)
    ♂nbsp; “小小房東”

    楚歌激靈靈地打了個顫,雙耳和尾巴上的赤色絨毛再次倒豎如刺。

    貿貿然地給小牙施了“封鼎”的術法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着實太過莽撞她是犼族裏如今唯一一個還未成年的幼子,在她之前,還從未沒有犼族的子孫在這個年紀就帶着山神棍、去往凡世一方地域的,於是這個脫胎自山神棍的禁術,也不曾連累過她的任何一位兄姊。

    她忘了自己年歲畢竟還小,沒了山神棍襄助,就傾盡滿身妖焰封印住了小牙身魂裏那至今傳承成謎的浩瀚妖力,根本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開玩笑。

    踏足塵世的六十餘年辰光裏,小房東除了不久之前被甘小甘的大徒弟打了個猝不及防、而折損了半身妖力不得不好好睡上一覺之外,還從未虛弱到神志不清的地步過。

    她一直以爲賭坊六個怪物裏,自己是最結實的那一個,誰病都輪不到她。

    可眼下,她不但沒能保住沈大頭的雙腿、沒能留住孤光家的師姐,甚至在這片危境裏,還大意到沒有聽到身後動靜的地步。

    是誰

    這個躲在這片黑暗裏、無聲無息到讓她沒聽到半分響動,還能喚出她在如意鎮裏的名號的傢伙難道是一目雙瞳的杜總管

    “誒誒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了認錯了”

    楚歌擰着一雙縫眼,窺望着身後那片與淵牢其他地界毫無二致的幽沉黑暗,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看到有團昏黃的火光在不遠處驟然閃現了數下。

    像是亂葬崗間的鬼火,那並不光亮的微芒不但沒有朝她這邊移近過來,反倒受了驚般地往旁側飛掠了開去,像是極怕被她看清了自己的蹤跡。

    就連方纔那且奇且喜的語聲都着急忙慌地倏爾低了下去,畏畏縮縮地道着不知所云的歉:“這裏什麼生人都沒來過,您老繼續繼續。”

    楚歌雙耳微動這毫無骨氣、隨時都能被駭得胡言亂語的聲調,似乎是有些熟悉的。

    她下意識地依次擡了四爪,轉身往後緩緩邁了幾步。

    這條過道里,除了萬年參王的清苦靈力大盛,赫然還遍佈着連她這個犼族幼子都無法清楚辨別出來的其他混雜味道,顯然在兩旁的石室裏關押着不少於十數的囚徒。

    這可是她這一路而來、在淵牢各處都未找到過的“繁榮”景象

    沈大頭的玉髓蜻蜓們果真不負所望,還是把他們帶到了淵牢的下層。

    然而被“封鼎”術法耗損了大半的妖焰之力,此時的楚歌不但肉身虛乏,更連一雙縫眼的能見範圍都窄小了不少,若不是定睛往某處窺望許久,已然看不清這兩旁的石室裏到底都“住”着哪幾位生靈。

    她只能往那團昏黃火光的所在緩步挪近而去,試圖看清這顯然是老熟人的陌生精魅。

    在小房東的記憶裏,除了吉祥小樓正堂裏由流螢銃化成滿室燈火,她應該並不認得什麼能化成火芒模樣的精怪,然而對方僅憑堪堪一眼、就能認出她的真身,至少也該是她到了如意鎮後才碰到過的生靈。

    這傢伙到底是誰

    “您老別介意別介意我就是睡昏了頭,才說些諢話你看我家師兄們一個都沒醒,還是都打着坐、入着定呢絕不會鬧出什麼亂子的,不會不會”

    待到楚歌慢悠悠地踱步到了這間唯一亮着些微火芒的石室前,黑暗裏的昏黃火團也縮成了幾近綠豆大小,正瘋狂地在石室中十數個僵直身影間穿梭不休,試圖找到個角落能把自己藏匿起來。

    然而這四四方方的石室根本無處可藏,滿室如同死屍的修長身影巍然不動,反倒更襯得他這團火芒靈動得很,讓小房東的眸光還是隻能着落在這豆大的火團上。

    昏黃的火光在瘋魔無狀地滿室逃竄了十數息後,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掙扎根本徒勞無功,最終還是訕笑着默默停在了石室一角,前言不搭後語地妄圖和這新來的淵牢看守辯解幾句。

    六方賈明明不把他們這羣裂蒼崖子弟放在心上,從把他們丟進了這間石室這麼久,除了中途送來了縣太爺,便再沒有任何的看守來這裏轉悠過一次。

    也對這湖底虛境毫無出路,憋悶死寂得像是從來都不是六界裏的一部分,他們這羣還未得道大成的山門弟子,又能逃得到哪裏去

    怎麼偏偏在他大概找到個求救法子的時候就憑空冒出來個從沒見過的淵牢看守

    那被摔在過道里的大頭侏儒,大概是被送來、要和他們關在一起的另一位可憐囚徒看起來,似乎也和柳老闆、殷先生還有木頭一樣,被什麼困陣迷得失了神智,纔會像團死肉地被活活甩進來。

    那這個還清醒如常的幼獸,肯定就是六方賈派來的看守了

    不行不行要是讓這“看守”知道了自己方纔在做些什麼,那他和木頭、諸位師兄、乃至柳老闆,不是連最後的逃命機會都沒了

    “您老明鑑,這麼值錢的參王味道可不是我們折騰出來的要是您老願意,可以把那把參王帶回去,說不定還能賣上幾百兩金子的哦不不不,您老肯定是要把這種珍饈寶貝喫下去的是不是請便請便,我們絕不會和您老搶,當然也不會和其他的看守胡說,誰都不會知道是您老拿了那把參王您老要不要趕緊拿上趕緊回去就算是上了千年的長白山老參,這麼死命地泄着真靈,大概過上兩、三天也就不值錢了不不不,您老當然不在意值不值錢這種閒事,可是吞下去的時候也會覺得不夠補是不是那參不在我們身上,絕對不在不在”

    楚歌死死地盯着石室裏的火光許久,後者那因爲緊張而停不下來的嘴碎之態,讓她不自禁地微微倒吊了一雙縫眼。

    在沉寂了半響後,她終於猶豫着,喊出了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名字。

    “秦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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