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笑仙神錄 >495.第495章 殘局難解(二)
    ♂nbsp; “不不不不我不叫秦鉤,您老認錯了人了”乍然從“剋星”口中聽到了自己的真名,豆大的火光這下在石室裏亂跳得愈發瘋狂了,“我不姓秦也不叫鉤什麼名都沒,您老行行好,就當沒看見我”

    楚歌耷拉了雙耳,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這個前生就膽小至極的器靈,到了這輩子還是一副見風倒的怯懦模樣,也不知該說他是福澤深厚、還是黴運罩頂,偏偏會每次都成了某場浩大災禍中的一員,卻又毫髮無傷。

    然而小房東也不得不承認,眼下這同伴盡失、出路難尋的窘境裏,突然碰到了秦鉤這個膽小鬼,竟讓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像是這傢伙的嘴碎聒噪總會有法子延續下去,絕不會被什麼橫禍生生打斷、徹底無救。

    “明明把你送上了裂蒼崖、讓你好好跟着半癲小子學學道家的術法,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副鬼樣子”儘管不能十分看清石室裏到底都還關着哪些個生靈,然而小房東冷眼望去,還是依稀辨清了這鬼影綽綽的囚籠裏再無清醒着的第二人,唯有被嚇了個半死的秦鉤在半空中胡亂打轉不休,她這才放心地頹了四爪,半坐在了冰冷的湖石上、揩了揩發冷的鼻尖。

    “不不不從來沒人送我上裂蒼崖也沒什麼半癲誒誒誒誒”

    綠豆大小的昏黃火光驟停在了原地,連帶着那根本欲蓋彌彰的辯解之語也戛然而止。

    火芒三步一倒退地猶豫着往石室門口飄了過來,直到勉強照亮了楚歌的上半張小臉,才“轟”地猛然膨脹開去,熊熊燃燒得幾乎趕上了草原上的沖天篝火。

    儘管眼前這個不到兩尺高大的幼獸,全身上下沒有半分像是在如意鎮時見到的小房東,可那一開口就教訓起自己的不耐煩口氣、和這雙細長狹窄不見瞳仁的眼睛,秦鉤卻再熟悉不過了

    若不是石室門口的封禁之力猶在,倏爾高騰起來的赤黃火芒幾乎要撲到楚歌身上去:“小房東真的是你”

    已不知陪着這滿石室的活死人們過了多久,沒想到會在這當口乍然見到“親人”,即使對方是從來都沒對他好聲好氣過的壞脾氣小房東,即使對方不知爲何突然變成了這副山野幼狐的妖怪模樣,秦鉤也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了聲來:“殷先生還說,你根本不會知道他和柳老闆會被帶到淵牢裏來他還說甘小甘小甘和這地界結過大仇,就算知道他們倆深陷此處,你和爐包鼻子也會爲了不讓她靠近這裏半步、而瞻前顧後地猶豫很久他又說你們更不會知道這趟災禍並不是只衝着他們而去,還有我們這些九山七洞三泉的衆弟子作陪,你們壓根也不會把心思動到太湖上來總之說來說去,殷先生都斷定小房東你不會這麼快來的”

    果然是憋屈了太久,秦鉤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囉嗦嘮叨已然越過了平時的自己,吵得本就沒氣力再動彈的楚歌尾巴微揚、雙耳更是幾近抽搐,然而這團話癆的火光赫然與她還有一“門”之隔,即使有心,小房東也沒辦法讓他閉上嘴。

    所幸他這通沒頭沒腦的痛哭抱怨裏,至少讓楚歌聽到了兩位摯友還能言語的平安消息,小房東別過腦袋、緩緩睜開了縫眼,如有所感地望向了過道另一邊的那間石室。

    怪不得怪不得被那股怪力橫甩過來後,就覺得萬年參王獨有的那股清苦味道,濃烈到了讓她鼻尖癢得幾近發痛的地步。

    託了秦鉤這一“發脹”的福,讓他那團原本豆大的火芒耀眼如陽,竟能照得整條過道大半光亮,終於容得楚歌窺見了方纔在黑暗裏錯身而過的好友。

    那無聲倚靠在冰冷的石牆上、長髮如瀑及地的牙色衣衫女子,不正是柳謙君

    楚歌眸光稍低,便瞥見了好友那頹然攤在湖石面上、幾乎被滿頭青絲掩藏起來的雙手十指分明纖細修長如初,卻已不是那會把甘小甘與銜娃攬在懷裏、亦或在賭桌上一翻一覆就能贏盡千門生靈的雙手了。

    這兩隻手掌中心原本該是深淺紋路漫布的地方,被約莫才傷了十來天的無數道半新血痕取而代之,雖然後來被顯然是殷孤光用衣衫上撕下來的布條細細地包紮了次,卻不知是因爲夢中掙扎、還是朦朧中被有意地甩開,如今只在手掌間凌亂地散掛着,並沒能成功地把那所有的傷痕都護在裏頭。

    於是那清苦大補的參族靈力,就從這些血痕裏毫不吝惜地被主人放了出來,在這短短十數天的辰光裏,幾乎瀰漫在了整座湖底牢籠裏。

    秦鉤不見間歇地絮絮叨叨了不知多少句,直到一口氣沒能吊上來、才被迫喘着大氣住了嘴,這一停,終於注意到了小房東依舊彆着腦袋、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也循着楚歌的眸光、望向對面石室裏的千王女子,原本還熊熊燃燒着的火團忽而黯淡了下,連剛高拔起的語聲都低了幾分:“柳柳老闆她睡了好久。殷先生走之前,說是不用我去喊,過個幾天她就會自己醒過來的。”

    “可是這些天裏,木頭和祁師兄至少還各自醒轉了一次,柳老闆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她身上那株山參王倒是滋補得很,聞這味道,怎麼也該上了千年。木頭他們都被補得鼻血橫流,可對柳老闆像是一點用都沒有。”

    “小房東”明知自己這話必然會招來楚歌的怒目而視,秦鉤頗爲知機地飄向了石室一角、儘量離那像是狐狸、又像是野兔的幼獸遠了些,繼而猶猶豫豫地,還是輕聲問出了那在他肚裏憋了幾近半月的最壞揣測,“柳老闆會不會已經沒了”

    楚歌仍然坐在湖石上動也不動,只是固執地彆着她的小腦袋、呆望着昏睡不醒的柳謙君,既沒有霍然回頭、以她縫眼裏的灼灼妖焰嚇死秦鉤,也沒有往摯友所在的那間石室緩步而去。

    不知是不敢回答秦鉤、還是心下也轉着同樣的悲涼懷疑,小房東一時間竟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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