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笑仙神錄 >597.第597章 岳丈的“見面禮”(二)
    ♂nbsp; “重生”蒲團上的女子聞言,輕輕笑了聲,“人間界各處水域裏,也有不少族羣號稱有過脫胎重生的禁術,但大多都是虛有其名,說穿了不過是些金蟬脫殼的把戲小侯爺怎麼敢把自己的性命託付在這種聽起來霸道得很、說不定就會害你喪了性命的玩笑伎倆上”

    她話裏透着股懷疑味道,可眼角餘光已不自禁地飄去了石室外,停在了那不久之前還有隻九尺巨蛋驚鴻一現的虛空處。

    紫凰門下除了殷孤光年紀尚“幼”,其他便幾乎都是僅比柳謙君年輕些許的“老”傢伙。而她身爲師尊最初撿回來的三位大弟子之一,更是當今水族精怪中當之無愧的老前輩,雖然這些年來都隱居在青要山中閉門不出,但比起如今人間界那些不上道的水族後輩們她曾有緣在湖海水域中交過手的生靈,則無一不是翻江倒海的煞星了。

    可即便是從前那許多位的“老朋友”們,也不敢說身懷什麼“重生”的術法。

    這名頭聽起來實在有些讓人笑掉大牙。

    天地六界自有生死法則,即使這世上多的是不信天、不信命的離經叛道之衆,最終也會因爲冥界主宰的一勾指、亦或上界神司的天劫責難,最終歸了輪迴。

    所謂的“重生”,不過是世上的生命發現無力迴天之後、自欺欺人的說詞罷了。

    然而當那高大的雪白巨蛋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末傾山掌教身後,繼而放出了個恍若幽魂、卻在眨眼間就能頂着滿身重傷行走如常的柴侯爺時,她還是驚喜不已地倒吸了口氣。

    小侯爺顯然還未融會貫通這術法的精髓,甚至連半吊子都算不上,卻也讓她短暫地瞥到了那保命之術的精妙之處那是連世間以生生不息爲名的木族都未必能摸得着門道的續命術法。

    只是經柴侯爺之手施展開來,那巨蛋連外相都未穩固,看起來隨時都會化去如煙塵,顯然無法盡到它原本所能做到的奇蹟。

    儘管如此,這術法還是未在末傾山眼皮底下漏出半分的靈力跡象,甚至於須臾之間就將原本連元神都快渙散殆盡的小侯爺“扶”起了身軀,讓後者還有足夠的氣力在第五懸固跟前上演了一場好戲、直等到破蒼動了手。

    也許,只是也許這術法被真正的主人施展開來之際,真能當得起這“重生”之名。

    一如眼前這看似弱柳扶風的柴夫人。

    她先後不着痕跡地提起過數次的父親,那位似乎如今行蹤嫋嫋的爹爹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傢伙

    “他離開之前,生怕我娘會終究逃不過幾位宿敵的捕殺,就把這術法教會了我母女二人。”提到了失散多年的父親,少女眉宇間的神色也陰沉了些許,甚至不再將眸光一味停留在丈夫身上,語聲漸低,“家父的族羣已在這世上絕跡了多載,如今的人間界衆生大概也都並不知曉這一族昔年的存在至於這重生之法,也只是從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殘本,剛剛傳到他手上的時候,不過是個聊以懷念的族中傳說罷了。”

    “天意冥冥,他後來有幸在三清山脈裏碰上了他的兩位師父,這才得以圓滿了這徒留殘餘的術法,甚至無需再借助天地五行之力,也能僅憑着自身的靈力元氣施展開來,無論遭了什麼樣的橫禍、受了多大的外力傷害,都能生出那巨蛋模樣的襁褓,護庇住肉身與魂魄的平安。”

    “那襁褓看起來脆弱得很,像是隨便什麼利器都能將它搗成碎片,卻是跳出六界輪迴的孤絕地界,將施術之人隔絕在了個陰陽兩邊都無法碰觸的結界裏,被護在裏頭的生靈就此既不算是陽世生人,也並非幽冥怨鬼,無論是哪位仙神地官都無法動其毫分。”

    “只是這術法被篡改了之後,所謂的重生之力卻成了緣分使然的難事。”

    “襁褓一旦認定了它護庇的生靈傷勢過重、失去了它的保護後必會繼續被外界傷害,便絕不肯將施術之人輕易放出結界去而施術之人往往唯有在命數將盡之際纔會動用這術法,進了襁褓後也會立馬昏睡不醒,根本不知結界外年歲幾何。”

    “即使是滿身的傷勢都在襁褓裏漸漸痊癒,這遊離於六界輪迴的結界也會繼續長長久久地護庇着施術之人不管後者的執念有多強大,也無法來去自如。”

    “唯有在上古時期的木族靈力襄助之下,襁褓纔會功成身退地漸漸散去結界,將施術之人放出結界。”

    少女絮絮地吐着這早已備下、打算藉此讓石室裏的女子爲她解開另一樁疑惑的言辭,卻只覺肚裏的愧疚之意漸漸冒上頂來,讓她的手心裏愈發滲出了層層的冷汗。

    這些話,與其說是在道與三姐聽,不如說是在傾吐他自己夫妻多年來的遺憾罷了。

    她也是親身領教過這術法後,才知道爹爹昔年離開之前,爲什麼囑咐她母女二人輕易不要動用這術法孃親並非出身自爹爹的族羣,從來都認定這術法於她絕無益處,這輩子又隱姓埋名地在三清山裏,於是直到歸往輪迴,都未嘗試過用這重生之法救命。

    可她不一樣。

    她是半個換影族,更有一半來自爹爹族羣的血脈傳承,要不要動用這術法也不過是自己一動念的容易事罷了,只是在碰到丈夫之前,她早就習慣了隨着孃親住在三清山裏,從不輕易與人間修真界衆生有任何的來往,於是也並未碰上什麼讓她身魂受了大傷的困境。

    然而那年的一時輕敵,讓他夫妻倆雙雙被逼上了絕路,她更是因爲得知對頭竟然毀了她母女二人在三清山的故居、而急怒攻心,最後不惜使出了習自極南妖境的一記殺招,妄圖將對頭打下無間地獄,卻忘了彼時自己也已是強弩之末。

    所幸她氣息漸弱之際,還是放棄了和不知遠在何處的爹爹賭氣,終究施展出了這重生之術。

    接下來不知多久的年歲裏,她就昏昏沉沉地“襁褓”裏睡着,做了一場接一場的恍惚大夢。

    明明不是陰陽相隔,她卻只能在夢裏見到丈夫的背影與側臉,卻心知肚明那並不是他。

    這保命的“襁褓”在救下她性命的同時,也把她和這世上的一切隔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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