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九七四章 《唐律疏議》
    正在長樂公主震驚恍惚之際,餘長寧已是擱下了手中的毛筆,展了展身子長吁一聲道:“終於搞定完工,明日正好要朝參,要不我將這套律法當殿獻給陛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長樂公主這纔回過神來,點頭笑道:“若能如此,父皇必定龍顏大悅,駙馬,你可真厲害。”

    “呵呵,本駙馬還有一項事物更是厲害,公主可願意一試”餘長寧對着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長樂公主正在蹙眉疑惑間,餘長寧霍然站起大步走來摟住了長樂公主的柳腰,長樂公主驚叫了一聲,帳簾微微一動,兩人已是倒在了象牙牀上,片刻之後,嗯嗯哼哼之聲輕輕地響了起來。

    翌日朝參,餘長寧語驚四座:“陛下,臣這些年多加揣摩大唐現行的貞觀律,覺得該律還是有很多不完備之處,法律乃國家骨骼框架,更是世人賴以遵守的制度規定,若有明顯瑕疵,難保不會造成一定影響,故此,臣利用了兩個夜晚將貞觀律按照臣之想法重新修訂,今日上朝特來獻於陛下。”

    話音落點,朝堂內頓時哄嗡一聲輕響,所有大臣目不轉睛地盯着餘長寧,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世民昨夜晚睡,此刻本就覺得有些疲乏,聞言更是驚得腦海中一片懵懂,不能置信地開口問道:“什麼餘卿你重新修訂了貞觀律就你一人”

    餘長寧拱手點頭道:“是,臣也不知修訂得是否準確,獻給陛下故請陛下斟酌。”

    “荒謬”李世民還未出言,朝班中已是閃出了一名大臣,正是尚書右僕射長孫無忌,他對着李世民當頭一躬道:“臣啓奏陛下,昔日臣奉命與房相修訂貞觀律,利用閒暇時間耗時十年方纔修訂完畢,臣也承認貞觀律存在一定漏洞,但今日餘祭酒聲言用了兩天時間就修訂完畢,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

    餘長寧也不生氣,淡淡笑道:“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長孫大人心存懷疑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臣今日已經將貞觀律修訂手稿帶來,正置於殿外。”

    房玄齡知道餘長寧做事像來穩妥,若沒有一定把握,斷不會這般信誓坦坦地開口,略一沉吟,房玄齡出班奏道:“陛下,既然餘祭酒如此有把握,不如讓他修訂之後的貞觀律呈上前來一睹。”

    “准奏。”李世民立即重重一拍御座扶手。

    不消片刻,內侍捧着一個木匣快步上殿,畢恭畢敬地放在了李世民身前的御案上。

    在大臣們炯炯的目光中,李世民親自打開了匣蓋,拿起一疊紙箋仔細地看了起來,看得半響,眼睛陡然圓整,竟是忍不住輕輕地“咦”了一聲,顯然頗爲驚奇。

    見李世民這般模樣,衆臣都止不住的好奇,只有餘長寧一個人氣定神閒地站在殿中,面帶淡淡的微笑。

    看了許久,李世民這才長吁一聲放下了手中紙箋,驚歎出道:“修訂得果然更加合情合理,內侍,將這份手稿傳給衆大臣翻閱。”

    站在李世民身旁的內侍應得一句,立即端起案上木匣走到了朝班之中,大臣們立即你幾張我幾頁地翻看了起來,不消片刻,殿堂內激起了高聲的議論之聲。

    仔細地讀了幾頁,房玄齡心頭大爲激動,拱手朗聲道:“啓稟陛下,臣以前奉命主持貞觀律的修訂,目前貞觀律最大的弊端,在於朝廷和地方在審判中對法律條文理解不一,餘祭酒所修訂的貞觀律,對律法逐條逐句進行統一而詳細的解釋,如臣所看到的流刑三: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這一條律法,餘祭酒在後面解釋爲書雲:流宥五刑。謂不忍刑殺,宥之於遠也。又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大罪投之四裔,或流之於海外,次九州之外,次中國之外。蓋始於唐虞。今之三流,即其義也。使之更加讓人能夠理解,實在是非常可貴。”

    長孫無忌時纔不信餘長寧之言,此刻走上前來對着餘長寧心悅誠服地拱手道:“餘祭酒果然了得,剛纔本官言語冒犯了。”

    餘長寧急忙抱拳回禮,心裏卻暗自好笑,因爲他所默寫的這本唐律疏議正是長孫無忌在高宗永徽元年組織修訂,自己雖然讓唐律疏議提前問世,但說到底也是剽竊了長孫無忌以後的功勞。

    李世民眼見大臣們都如此認同餘長寧所修訂的貞觀律,不禁龍顏大悅,拍案笑道:“朕還不知道餘卿竟然如此通曉律法,實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傳旨:尚書省將這套修訂手稿立即繕寫十餘份傳抄所有官衙傳閱,最後將意見彙總到政事堂,政事堂再加以梳理報送於朕,若沒有大的問題,便可以推行實施。”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立即代表尚書省拱手應命。

    李世民又笑道:“餘卿,此番你立下了大功勞,實在乃國之良臣,待到修訂之後的貞觀律推行以後,朕再好好地獎賞你。”

    餘長寧拱手昂昂道:“臣只知道爲大唐盡忠,爲陛下效力,實在當不得陛下獎掖,況且臣現在身爲國子監祭酒,正應該在這方面略作建樹,爲國培育良才,若是可以,臣想請陛下也讓國子監律學院的學子們議論修訂稿,並提出建議。”

    “遵旨”李世民捋須一笑,“朕以前讓你前去擔任國子監祭酒本來還有些心存顧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立了大功,朕心甚慰,望你以後繼續發揚你的聰明才智,爲大唐再立新功。”

    下朝之後,餘長寧前去喫廊下食,剛走下正殿便看見蕭銳正在廣場上笑吟吟地等着自己。

    兩人原本關係就很是不錯,前去河南道治水更是患難與共,餘長寧立即抱拳哈哈笑道:“蕭駙馬在此等餘某,莫非是今夜相請本駙馬喝酒乎”

    “咦餘駙馬果然聰明,竟然一猜就中。”蕭銳驚訝地說了一句,接着又笑道,“不過請你喝酒的不是我,而是王駙馬。”

    “王駙馬”餘長寧輕輕地一挑眉梢,笑道,“徑直兄難得有如此雅興,本駙馬自然奉陪,時間地點人物”

    蕭銳笑道:“時間今天黃昏,地點平康坊羣芳樓,人物嘛自然是我們幾個天子帝婿。”

    “房駙馬和柴駙馬也來他們以前可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啊。”餘長寧不禁有些驚奇。

    蕭銳笑道:“雖是如此,但在河南道之時,大家也算相處愉快,王駙馬對他們兩人一說,他們都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好,黃昏時刻羣芳樓不見不散。”餘長寧對着蕭銳賊兮兮地一笑,這纔去了。

    走得沒多遠,餘長寧突然想起一事,一拍額頭鬱悶道:“糟糕,今晚玉珠不是約我在天淵詩社相聚麼,我剛纔怎麼忘記了。”

    然而轉念一想,房玉珠約定的時間乃是亥時,黃昏到亥時足足還有一個多時辰,倒也不會起多大的衝突。

    夕陽西下,萬道霞光染紅了長安城廣闊的天空,平康坊青樓的燈火亮了起來,坊內一片喧囂熱鬧。

    餘長寧搖着一把摺扇走入了平康坊內,他頭戴一頂輕軟的黑絲襆頭,身着月白色的對襟長衫,散漫隨意風度翩翩,一進坊門,頓時吸引了不少攬客老鴇的目光,鶯鶯燕燕的邀請聲不斷響徹耳邊。

    餘長寧微笑而過不帶一絲眷戀,直到行至羣芳樓前他才收扇止步停了下來,望着眼前這一棟披紅掛綠的小木樓,餘長寧不由回想起了在這裏第一次遇到秦清的場景,想及秦清嫵媚多情的模樣,以及她口中那句柔柔的寧弟弟,餘長寧不由升起了淡淡的懷戀之感。

    正在愣怔發呆之際,突然肩頭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餘長寧愕然回頭,耳畔響起了房遺愛的笑聲:“啊呀,長寧兄在這裏愣怔個甚走,一起進去。”

    “原來是遺愛兄。”餘長寧手持摺扇抱拳一躬,笑道,“許久沒來這煙花之地,一時間不禁有些癡了,見笑見笑。”

    房遺愛哈哈一笑,突然神祕兮兮地壓低聲音道:“餘駙馬現在不僅有長樂公主相陪,更有漢和公主和突厥汗王,相傳公主汗王皆是有着傾國傾城傾人之姿,平康坊這些庸脂俗粉豈能進入你的法眼”

    餘長寧開玩笑地說道:“遺愛兄此言差異,珍饈美味喫久了偶爾試試青菜蘿蔔也不錯。”

    房遺愛一怔,陡然大笑道:“高見高見,餘駙馬果然高見。”笑罷,兩人並肩而入進入羣芳樓內,溫柔嫵媚的侍女殷情地將他們帶到了二樓一間包廂門口,輕輕地推門而入,卻見蕭銳、王敬直、柴令武早就到了。治水之後,五位駙馬的關係已經變得無比融洽,加之都是年輕人性情,以前有些不快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一時間推杯換盞,說笑聲聲,竟是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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