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吉雖小,但心眼卻不少,說他是七巧玲瓏心,不爲過。
此時,柳紫印聽徐嬌娘問他,不由得跟着捏了一把冷汗。
若說孩子是魂穿的前輩,也有些說不過去,畢竟像徐嬌娘所說,他豆大點,再厲害能怎麼樣
同時,她又希望孩子是,他若是那樣,就會懂得明哲保身。保不保她不要緊,她被徐嬌娘教訓也不是一回兩回,不差這一次。
“確實因爲紫印姐”初吉果然先鬆了口,他餘光見招娣掩飾不住的得意,忽然話鋒一轉:“可娘不是說,做人要善良不然會被雷劈”
提起“雷劈”,招娣到現在心理陰影還沒散去。之前那笑,立時煙消雲散。
“不是說了,不叫你管她的閒事罵兩句也不掉肉,你爲啥撞你二姐”
“嗚哇”聽見徐嬌娘明顯開始動搖,初吉不由得又哭起來。
柳紫印在豬圈裏,已然聞不到那燻人的味道,直想衝出去擔下就算了,反正次多不壓身。
“初吉你別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徐嬌娘心裏緊繃的弦,本來開始鬆動,見兒子掉眼淚,又緊了緊。
“可二姐不僅打人,還說我不是孃親生的娘,別人說我不是你親生的,我都要和他們拼命,難道換成二姐,就不用拼命了麼”
初吉巧妙地避過任何對柳紫印不利的言辭,把不是都推到柳招娣身上,只“不是你親生”的這半句話,就已經夠了。他清楚,他比誰都清楚。
“初吉你說啥”
“二嗚哇她說我不是孃親生的她她的心怎麼這麼壞不就是前幾日想喫乾糧我沒分她,咋能記恨我到現在嗚嗚哇”
一聽初吉說着話,徐嬌娘手上的青筋直暴,她扶穩兒子,立時站起身,回身向柳大勇。
“老頭子,鋤頭給我”
“老婆子,你要鋤頭幹啥”
柳大勇見媳婦眼睛都氣紅了,哪裏敢把鋤頭遞過去,他見徐嬌娘又轉身看柳招娣,趕緊向她使眼色。
這時候,就算柳招娣再楞,也知道爹衝她使眼色是啥意思。
“撲通”一聲跪在徐嬌娘面前,柳紫印聽了都跟着膝蓋疼。
“你跪我幹啥我又沒死”
“娘,我錯了我我就是一時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柳二丫我告訴你,你少拿那遊手好閒說的話來欺負我聽不懂。心直口快沒有的事,你拿什麼心直口快我苦熬了四十來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心肝寶貝,你敢說他不是我兒子”
“娘娘我”
瞧見柳招娣結結巴巴的,徐嬌娘便想起她平時好喫懶做、惹是生非的種種,心裏更是氣得無法平復。
“死丫頭死丫頭吶你惹了事就躲起來,讓初吉給你頂缸,你算什麼姐姐”
“”
柳紫印提聽,這是躲不下去了。她不由得心下嘆了一口氣,低着頭走出豬圈。
“耷拉個腦袋做什麼誰欠了你的是不是把頭給我擡起來,看看我初吉都因爲你,哭成什麼樣了”
“娘我”
柳紫印心知道,該度的劫,自己還是得度,所以擡頭時,特地將自己被打這半邊臉稍稍偏向徐嬌娘一點。
“娘我不是和你說了,二姐打人”
“你二姐打得”
“對。”
“她爲啥打這丫頭”
“娘,我是因爲她不好好幹活,所以我替你教訓教訓”
柳招娣看見柳紫印的半張臉“五指山”明顯,想要搶白兩句。只是說到後面,又覺得自己這麼說不太佔理。
“替我教訓我死了麼就算我死了,還有你大姐難道你大姐也死了”
說到這裏,徐嬌娘纔想起來自己前幾天交代大女兒看着二女兒的事。屋裏屋外一掃,沒發現柳盼娣的身影,只見到柳來娣剛從內屋到廚房,打算燒火。
“來娣,你大姐呢還有,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才燒火做飯”
“娘,我我睡過頭了”
柳紫印聽見母女二人的對話,頓時不覺得臉疼火氣大了:還真沒注意衣衫不整不在家。
“呵,一個結巴了,兩個也結巴了柳三丫,你少唬我今兒我先不和你計較,去,把你大姐喊回來”
“哎”
聽見徐嬌娘答應放自己一馬,柳來娣腳步無比輕快地奔出院子。
“乖兒子,你說,你二姐爲啥打人”徐嬌娘誘哄地問。
“大抵大抵是因爲娘,我二姐瞪我”初吉當然要說,只是剛纔的大戲都謝幕了,他再不能像方纔那麼直接說。
“你還敢瞪人一邊跪着去”徐嬌娘回頭瞪柳招娣一眼,柳招娣不甘願卻沒奈何地到一邊跪着去了。
待柳招娣也被支走了,徐嬌娘又問。
“我初吉乖,說吧。”
“我也不清楚,大抵是嫌紫印姐,活幹的慢。”
“就那點活,現在還沒幹完,可不是該捱罵。”
“少嘛不少呀餵豬、掃豬圈、餵雞、掃院子、摘菜、洗菜、燒火、做飯,洗碗,哦還有洗我們的衣服”
聽初吉掰着手指點算着柳紫印要乾的活,柳招娣臉色越來越青,而徐嬌娘則是臉色越來越黑。
正巧,這個時候柳來娣興匆匆地跑在前面進了院兒。
“娘,我大姐找回來了。”
“娘,我割豬草回來了”
姐妹倆一前一後走進院子,果如柳盼娣所說,她背上揹着很大一簍豬草。
見到柳盼娣確實背了豬草回來,徐嬌娘的臉色稍緩。
“呦柳大管家回來啦”
“娘你咋這麼說我我啥事讓你老不高興了”
“你分派的真好,既整治了人,又買了人心。”
柳盼娣一聽這話,下意識地掃過柳紫印,看向柳招娣。見到柳招娣面牆跪着,很顯然,此次的無妄之災,一定又是這蠢貨惹出來的。
“哎呦娘~招娣又幹啥了,把您老氣成這樣”
“哼幹啥這遭瘟的丫頭愈發狂了,不但動手打人,還動手打咱們家的獨苗”
“啥招娣敢打我弟”
說着,柳盼娣就抄起院邊的掃地掃帚,直奔柳招娣的背脊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