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求，是爲了讓百姓安居，天下太平，萬心歸一，陛下的願望是好的。可是，問情閣也是爲了救濟天下萬民，陛下的心能容天下萬民，各大宗門，爲何偏偏容不下一個問情閣？”
“嗯……這個麼……”
光武帝沉吟片刻，道：“我的老師，卜神應該和你講過吧？問情閣上一代掌門的故事。”
“沒錯，我到太學院後找他聊了聊，他和我講過了。”
“嗯。”
光武帝點頭道：“問情閣的上一代掌門，是個公正廉潔，神聖不可侵犯的賢者，同時也是一個爲了理想而殉身的傻瓜。的確，她追求的道路看起來確實美好，但是她最後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爲萬民福祉而殉道？這種遍佈荊棘的理想之路，除了她自己以外，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想去嘗試。這不是對萬民的拯救，只是她的自我滿足！”
“方暢啊，我問你。像她那樣永遠只知付出而不求回報，甚至願意爲這種可笑的理想獻出生命的人，真的是天下百姓所向往的嗎？”
“這……雖然這樣的人可能會很少，但是我相信人性本善，還是會有人願意無私幫助別人的。”方暢堅定的說。
“很好，那麼我再問你。假如此時正值嚴冬，你的國家有一萬人，糧食只能勉強夠這一萬人喫。此時，周圍其他國家的饑民來到你的國家想求一口飯喫，人數也有一萬人。那麼，此時你會怎麼做？”
“這……自然只能先保證本國人的口糧。”
“沒錯，那如果此時別國的饑民們聯合起來準備搶奪糧倉，你又如何做？”光武帝再次發問。
“這……”方暢此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如果是我，我會調集軍隊捕殺那些饑民。作爲國家的帝王，我只能優先保障本國人的生存，這是一個正常的統治者該做的事情。可是你知道當年問情閣的先代掌門是如何做的嗎？”
方暢想了想，猜測道：“她開倉放糧，把糧食均分了？”
“沒錯。”
光武帝嘆息道：“一開始，她把每個人的口糧削減了五成，爭取讓每個人都有喫的。同時還專門爲農田搭建溫室，讓糧食在寒冬季節也能生長。”
“一開始，這個策略看起來的確很好。可是，饑民越來越多，她不得不一再削減人們的口糧數量。到最後，所有人都沒有喫的了，文武百官和城中百姓對她積怨已深，就一起殺到皇宮，要殺死她。”
“喵，這個問情閣先代掌門，還真的是個聖母。”凱茜這時插嘴道：“方暢，你可千萬別變成她那樣。”
“再來說說問情閣吧。”光武帝繼續說道，“問情閣製作出了長生丹這樣的東西，你覺得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方暢不解的問：“長生丹可以增加人的壽元，甚至有可能會讓人長生不死，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長生不死，當然是一件好事。我也知道，天下武者的修行大多也是爲了長生不死，成神成聖。爲了達到這一目標，他們必須刻苦修煉，必須磨礪自己，讓自己成爲強者。可是啊，你想想。倘若他追求的這一切都唾手可得，那還有必要進行艱苦的修行嗎？”
“陛下說的意思是……”方暢突然想起了問情閣門人的境界，問情閣門人年紀普遍都已經很大了，只是因爲長生丹駐顏功效才顯得年紀輕輕。可是她們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境界卻都不太高。
這時，光武帝繼續說道：“問情閣那些人，很多都是資質出衆的人才，可是就是因爲一顆長生丹，導致他們無心修煉。自己可以長生，而宗門又隱祕難尋，沒什麼危險，她們自然就懶得再刻苦修煉了。”
“我怕長生丹會讓臣民們自甘墮落，成爲無用的廢人，這是第一點，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光武帝說着，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下。
“這第二點麼……方暢，你知道魔族嗎？”光武帝突然問。
“魔族？”方暢搖了搖頭，“不太瞭解。”
“那我就給你講講。”
光武帝介紹道：“魔族和神族一樣，都是有着特殊力量的種族，他們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喫什麼長生丹，就可以長生。”
方暢皺了皺眉，道：“可是魔族並沒有放棄修煉，反而魔族非常強大。”
光武帝點了點頭道：“沒錯，魔族沒有放棄修煉。原因很簡單，魔族所居的魔境，傳說是一片荒涼的大陸，資源稀少，土地貧瘠。甚至於說，很多嬰兒剛一出生就要扔掉，因爲根本沒有多餘的資源養育他們。”
“凱茜，是這樣嗎？”方暢用靈魂溝通問道。
“嗯……他講的還不是全部，在魔境，別說是把嬰兒扔掉，就算是易子而食也是很常見的事情，不然你以爲魔族爲什麼拼了命也要跑到人界？就是因爲魔境的生存條件實在太艱苦了。”凱茜嘆息說。
此時，光武帝繼續說道：“魔境爲了自身的生存，不僅沒有放棄修煉，反而時刻都想着入侵人間境。當年真武神帝能擋他們一回，可是現如今，又有誰能阻擋魔境大軍的鋒芒？問情閣的長生丹看上去是很美好，但它實際卻是會把整個人間境拖入冥府的毒藥！”
“那如果把魔境準備入侵的消息公佈出去？”
“我不知道魔境什麼時候會入侵，這一點誰都不知道。隨便亂說會引起民衆恐慌，戰亂又會重啓。而且，我之所以拒絕長生丹，還有另一層原因。”
方暢想了想，卻不明白光武帝還有什麼顧慮。
光武帝這時突然起身，道：“你隨我來。”
方暢跟着光武帝來到後庭，這裏除了種着很多奇花異草外，還有一個人工池塘，裏面養着很多錦鯉。
不過，這些錦鯉有的活蹦亂跳的游來游去，有一些卻已經翻了肚皮，半天才動一下，多半是廢了。幾個小廝此時正在用網子把那些翻肚皮的錦鯉撈出來，是煎還是烤就不得而知了。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