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瀅和恆卓淵一行人,是騎着馬極速趕往陽安城方向的。原本按照軍隊行進的速度,是需要二十多天時間的,卻被他們生生縮短至不足八天。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就遇到了陽安城的亂民。
恆卓淵一行人,遠遠的跟在兩輛馬車,不足十人的後面。
馬車的主人是位姑娘,據說要去投親,身邊只帶了三兩個僕人。
自然,她們是不可能在現在這種情況,去陽安城的。他們去的方向,在出了這鎮子幾十裏後,就與陽安城截然相反的方向。
因爲知道,陽安城附近不太平,這才僱了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人。
只是剛剛出城沒幾裏地,遠還不到轉方向的地方,他們就被一羣身穿各色衣服,甚至可以說有幾分襤褸的人,攔住了去路。那幾個會拳腳功夫的人,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各位、各位好漢饒命我們也只是”見了這架勢,車伕嚇得不行,立即跪地求饒。
只是對方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截斷道:“少廢話把喫的、喝的、還有財物全都交出來,就饒你們一命否則,就讓你們做刀下亡魂”
這是一個虯髯大漢喊的。
他一喊完,身旁就有一書生模樣的人,略壓低聲音反駁道:“我們要財物無用,難道你還能進城去買來東西”
“閉嘴”虯髯大漢瞪了書生一眼,“老子說了算老子都快活不下去了,憑什麼他們還有奴有僕,坐着馬車”
“對憑什麼”
立即有人附和,甚至有人衝着馬車大喊:“都滾下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的了”
一時間,喊聲震天。
遠遠輟在後面,並沒有被發現,此時藏身樹叢後的雲湘瀅與恆卓淵,對視了一眼。
這是陽安城的亂民
觀其穿着,以及行動間的毫無章法,倒很像是百姓。只是看其言語行爲,又似盤踞山林的強盜一般。
況且,這裏距離之前的城鎮,還不足十里地,難道他們就不懼怕那邊的官兵
雲湘瀅與恆卓淵兩人,心中皆是存了疑惑的,所以並沒有打算立即露面,只暗中悄悄觀察。
而馬車裏的姑娘,卻是已然嚇得不行,差點暈了過去。
可是外面的人不依不饒,任憑車伕和僕人怎麼求饒,就是不肯放過她們。就算應承,把後面馬車裏的東西,盡數留下來也不行,一幫人執意要她下馬車。
就在那姑娘害怕而猶豫之際,先前那虯髯大漢卻是不耐煩起來,手裏拿着把大刀衝上前來。
“老子讓你下來,你耳朵聾了”虯髯大漢罵着,一把就把馬車的車簾給扯了下來。
“啊”馬車裏的姑娘並一個小丫鬟,齊齊發出一聲尖叫。
虯髯大漢先是一愣,繼而大喜,嘿嘿的笑着:“原來是兩個女人正好老子還缺個暖牀的”
說罷,虯髯大漢伸手就去扯,馬車裏的已然哭做一團的姑娘和小丫鬟。
雲湘瀅眉頭緊蹙,看了一眼恆卓淵,就待有所行動,卻被恆卓淵按住。
雲湘瀅怒瞪恆卓淵一眼,而恆卓淵卻示意她去看,雲湘瀅就轉眸看了過去。這一看,雲湘瀅就不禁微微一怔,也不再想要掙脫恆卓淵。
因爲馬車附近,已然有人一把拽住了那虯髯大漢。
“趙圖,住手”是之前說過不要財物的書生。
不過看他能一把拽住虯髯大漢的樣子,恐怕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被稱作趙圖的虯髯大漢被拽住,頓時滿臉不悅,用力一甩手,口中喊道:“莫丘,你攔着老子做什麼”
書生莫丘卻是緊緊拽住趙圖,根本沒被甩開。
他皺着眉,說:“趙圖,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們聚在一起,是爲了能活下去我們不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山匪”
一聽他這句話,趙圖更是不高興起來,怒吼道:“廢話要不是官府不讓老子活,老子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天寒地凍的,被驅趕出陽安城,驅趕進山林,這些天,咱們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嗎”
周圍所有人的神情,一片黯然。
莫丘也是沉默了一下,不過還是反駁道:“我們是想活下去,可是也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什麼傷天害理”趙圖趁着莫丘沉默之時,到底是甩開了莫丘,“你看看她,有丫鬟有僕人,穿金戴銀的樣子你再看看咱們的人,喫不飽穿不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人,憑什麼要放過她們”
“對,絕對不能放過她們”
“憑什麼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她們還活的這麼好”
雲湘瀅又看了一樣恆卓淵,恆卓淵微微點頭。
此時就是,趙圖幾句話,周圍所有人都羣情激奮,根本沒有理會想要阻攔的莫丘。
莫丘連喊了幾嗓子,反倒熱的周圍的人,對他怒目相向。
莫丘見說不通,趙圖又要開始,對馬車上的姑娘動手動腳,莫丘急了,顧不得其他,一步衝上馬車,居高臨下的一把將趙圖給推了個趔趄。
趙圖眼中露出一抹兇光,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他惱怒的等着莫丘,說:“莫丘,你老跟老子過不去,莫不是看上了這個女人早說啊”
趙圖做恍然大悟狀,一拍大腿嚷道:“既然莫丘看上她了,那老子就不和你爭了來來來,一起帶回去,今晚喝莫丘的喜酒大家也跟着喫頓飽飯”
周圍的人,瞬間就跟着起鬨。
莫丘騎虎難下。
若他說並非是看上了馬車裏的姑娘,那趙圖必然要強搶了人家姑娘回去。
若他承認看上了姑娘,這姑娘還是要被帶回去
不管如何說,這姑娘的聲譽,是必然要毀掉的。
看着周圍所有人,一片興奮之情,莫丘陰沉了臉色,幾次張嘴要說什麼,都被趙圖三言兩語,煽動周圍人給堵了回去。
眼瞅着,馬車裏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的姑娘,要被趙圖給帶走,雲湘瀅哪裏還忍得住,“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就欲衝出去救人。
對方雖是人數衆多,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姑娘就這麼被毀了
只是,又被恆卓淵一把按住,雲湘瀅這下子真的惱了,用力掙扎,想要甩開恆卓淵。
與此同時,雲湘瀅口中低沉的喊了一聲:“恆卓淵”
當她如此連名帶姓的喊,恆卓淵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恆卓淵也不以爲意,一邊拉住雲湘瀅,一邊輕聲說道:“香湘莫急,我怎會見死不救紫星已經去了,不是嗎”
卻原來,紫星已然趁人不注意之時,悄悄潛到了那個趙圖的不遠處。
此時,恰好趙圖爲了煽動周圍的人,略微向後退了一步,就被紫星找準時機,一把擒住
那羣人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此變故,當即就是一愣。
而趙圖突遭襲擊,身不由己的被扣住咽喉,頓時就想開口說些什麼。
只是,紫星早已見識過他的巧舌如簧,此時又怎會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當下,紫星手指一用力,就掐的趙圖差點厥過去,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莫丘站在馬車上,看着這一幕,當即喝道:“放開趙圖”
紫星也不應聲,只是扣着趙圖的咽喉,一點一點的後退。
莫丘不出聲,其他人也沒了主意,竟是紛紛讓開了路。
趙圖看着這一切,情知要是任由對方抓着自己,退出了包圍圈,那他再想脫身可就難了偏生這幫子蠢貨,沒有一個想到這點的,竟是讓對方安然無恙的退了出去
趙圖氣的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若非紫星掐的他發不出聲音來,他一定會破口大罵
直到紫星抓着趙圖退了出去,莫丘這纔開口問道:“閣下是什麼人意欲何爲”
紫星不語,而恆卓淵此時在雲湘瀅耳邊,說道:“香湘,現在該是我們露面之時了。”
雲湘瀅在紫星突然冒出,抓住了趙圖之時,就不再掙扎,此刻聽了恆卓淵的話,不禁看了他一眼,這才輕輕點頭。
於是,恆卓淵與雲湘瀅並肩而出。
“我們是什麼人,你們不必問。至於我們的意圖,想必你也該明白”恆卓淵朗聲說道。
莫丘在看到恆卓淵與雲湘瀅兩人之時,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絲毫在思索什麼。
然後回頭看了看馬車上,縮作一團的兩人,莫丘開口問道:“你要救她們”
“並非如此。”出乎意料,恆卓淵卻是給了否定的答案。
莫丘以及衆人,當即一愣。
此時,雲湘瀅略微上前一步,聲音略清冷,卻清晰的說道:“換句話說,我們不單單是要救她們,更是在救你們”
“救我們”莫丘“哈”的冷笑了一聲,“你要救我們如何救我們是給我們糧食,還是給我們衣服,亦或者你能讓官府,不對我們趕盡殺絕就憑你們幾個人嗎”
頓了一下,莫丘看了看,臉色已然青紫的趙圖,說道:“你們放開趙圖,這兩位姑娘,你們可以帶走。”
雲湘瀅搖了搖頭,看着莫丘,就像看着一個淘氣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