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女鳳華 >第326章 不過是咎由自取,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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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出了宮,雲湘瀅纔出聲問道:“其實,你今天進宮,並不是臨時起意吧”

    恆卓淵伸手扶了雲湘瀅上馬車,口中說道:“的確不是。只不過,原本想的是,讓通紹輝再多跪一段時間,我們陪爺爺用了午膳再來的。”

    雲湘瀅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剛纔恆卓淵在宮裏的所作所爲,雲湘瀅看的分明,他是故意要再三替通紹輝求情的。他清楚,當他再三爲通紹輝求情,蒼正帝就必然會懷疑,他與通紹輝之間,有什麼蒼正帝所不知的祕密關係。

    如此一來,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的忌憚,都會讓蒼正帝不能輕易放過通紹輝。

    最後的結果正是如此。

    儘管通紹輝拿捏準了,蒼正帝的內心想法,並且將通家所有資產,全都充入了國庫。而蒼正帝表面上看去,似乎是寬宏大量的放過了通紹輝,但是他最後的那一道聖旨,卻比直接殺了通紹輝,還要讓人驚懼。

    那一道聖旨,不但將通紹輝從護國將軍,貶爲了什麼也不是的庶人,而且將整個通氏一族,全都打落了深淵

    因爲聖旨上明言,通氏族人五代之內,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從軍,甚至是不得爲工行商

    所謂士農工商,蒼正帝直接斷了通氏一族五代之內,從文、從文、從工和行商的道路,只剩下從農一途

    蒼正帝是何等的狠厲

    通紹輝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叩謝蒼正帝的不殺之恩,叩謝蒼正帝肯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查清所有買爵販官之人。

    可是,他已經不是護國將軍,通氏一族也全都被貶爲庶人,他又能如何在權貴林立的軍中,查清這些事情

    查不清,等待着通紹輝的,依舊是一個死字。

    退一步來說,即便通紹輝有本事,真的查清所有事情,又或者這些事,本就是當初他授意旁人去做的,他根本不用去查,也能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那麼,當這些罪證,全都交到蒼正帝面前的時候,他通紹輝又哪裏有什麼活路

    左右不過都是一個死字罷了。

    想清楚這些之後,雲湘瀅微微嘆息了一聲,卻聽到耳邊同時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歡歡是可惜通紹輝的才能嗎”雲湘瀅出聲問道。

    恆卓淵沉默了一會兒,這纔回答道:“並不是。我只是沒有料到,皇上會下這樣的旨意罷了。通氏一族雖然並非全都是無辜,卻也”

    恆卓淵的話語未盡,雲湘瀅卻是明白過來。

    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恆卓淵的後背,輕聲說道:“他們當中的確有無辜,但是昔山關的百姓更無辜,那些枉死的將士更加無辜當通紹輝選擇追殺你、追殺那些護衛恆朝疆土,誓死不退的將士的時候,他和他身後的通家,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況且”

    雲湘瀅微微停頓了一下,凝視着恆卓淵,又說道:“最終導致通紹輝與通氏一族,落得如此悽慘下場的,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上,而不是你”

    恆卓淵眸中微微閃過一抹光芒,他輕輕的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眼睛,看着雲湘瀅,問:“香湘就不問一問,我曾經做過了什麼,也不曾覺得,是我太過殘忍嗎”

    雲湘瀅露出一抹,雖輕淡卻絕對暖意融融的笑容,說:“我爲何要問你或許是在這其中,做了一些什麼,但是買爵販官之事,是你逼着他們去做的嗎不是欺男霸女、欺壓百姓,做那些不軌的惡行,是你逼着他們去做的嗎或者說,是你引誘他們去做的嗎並不是通紹輝與通家之人,本就是惡人他們不過是咎由自取”

    “歡歡,你做的,你不說,我不問,但我能猜出一二。你做的,不過是在短時間內,激化了他們內心的貪婪與惡念,加快了他們這些惡行,暴露的速度,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恆卓淵輕聲呢喃着,然後忽然伸手,將雲湘瀅擁在了懷裏,嘆息着:“香湘,有你在,真好”

    有你在,真好

    誰也不是天生,就通那些個陰謀詭計;誰也不是天生,就心狠冷硬無情

    恆卓淵的心,也曾柔軟善良過。

    恆卓淵也不曾想要,將陰謀詭計加諸於他人之身,乃至連累無辜。

    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去做,那個心狠手辣,用鬼蜮伎倆謀算他人的陰詭小人

    因爲,他若不做,何以對得起那些,犧牲在陰謀當中的百姓又何以告慰,枉死將士的英魂

    恆卓淵慶幸,在他的心變硬變冷的時候,有人陪在他的身邊,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苦與痛。

    馬車駛回了靖王府。

    這時候,雲湘瀅才略微有些遲疑的說道:“歡歡,你今天有沒有留意到,皇上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聞言,恆卓淵微微皺眉,思忖了半晌,這纔回答道:“並沒有。”

    微頓後,恆卓淵問道:“香湘,當時你神情有異,就是爲了這件事吧你當真確認血腥氣,是從皇上身上散發出來的,而非劉曹、鄭太醫等人身上的”

    當時的御書房裏,鄭太醫與劉曹等人是都在的。

    雲湘瀅這次沒有任何的遲疑,點頭道:“我確認當時,劉曹等內侍,距離我們有些距離。只有皇上和鄭太醫,是在我身邊不遠的。鄭太醫身上,只有藥草的味道,並無血腥氣。”

    恆卓淵沉吟道:“莫非是皇上受了傷”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我並未聽到,任何關於皇上遇刺的消息。而且,以皇上的行事作風來看,無論這傷是刺客所留,還是後宮妃嬪所爲,他是不可能隱匿起來,不發作任何人的。”

    聽恆卓淵如此說,雲湘瀅也深覺,蒼正帝若是受傷,不可能一點端倪都不露。

    那麼,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或許”雲湘瀅思忖半晌無果,遲疑道:“或許是我聞錯了,那並非是血腥氣吧。”

    聽她語氣中的猶豫,恆卓淵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樑,說道:“無妨,我讓人去仔細查查,看看咱們這位皇上,究竟藏了什麼事。”

    不待雲湘瀅阻止,恆卓淵就轉身出去,細細的吩咐了清寒一番。

    將心中的疑惑,暫時甩出腦海,雲湘瀅當即招了留在文陽侯府的人,詢問了一番。

    據他們的描述,雲老太爺雖然不常露面,卻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的事情。

    至於雲家的族老,也的確是雲老太爺命人請回去的。那些族老並非威脅雲老太爺什麼,或者說,還不等他們威脅,雲老太爺就告知他們,他承認了雲興文的身份,然後就派人將族老們給送走了。

    許是在璟王府喫足了苦頭,那些族老們,沒敢耍弄任何花招,乖乖的回了青州。

    另外,今天接旨之後,雲茹芳爲何會那麼傲慢,雲湘瀅也從他們這裏,得到了答案。

    原來,只不過是雲茹芳得了一門,她自認爲很好的,可以傲視雲湘瀅的親事罷了。

    之所以說那只是她自認爲很好,可以傲視雲湘瀅,是因爲那門親事,竟是待雲茹芳及笄之後入宮

    入宮爲妃,似乎是壓在雲湘瀅頭上,卻也只是表面看着風光罷了。

    何況,後宮本就不易生存,而以雲茹芳那種沒腦子的勁兒,恐怕壓根就活不下來

    真不知雲博遠究竟是怎麼想的。雲茹芳年紀小,想不到這些,也算是情有可原。可雲博遠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些難道他當真以爲,以雲茹芳的姿色和腦子,能在後宮博得一席之位不成

    不過,這件事終究是雲博遠決定的,雲茹芳看起來,也很是樂意,雲湘瀅便只是聽了聽,並未往心裏去,更加沒有想過要阻止。

    叮囑了留守之人,要保護好雲老太爺,有任何一點異常之處,都要立即來回稟。

    前來稟事之人,當即應是。只不過,他在退下去之時,腳步略微有些遲緩,似是有什麼疑慮。

    雲湘瀅便叫住他,問他是否還有什麼事,沒有說出來。

    那人當即跪了下去,恭敬道:“回王妃的話,屬下並未有任何隱瞞。只是”

    “說。”雲湘瀅聲音微冷。她極爲不喜這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行事風格。

    那人垂了頭,低聲說道:“屬下只是覺得,雲老太爺的身子,似乎有日漸虛弱的感覺。可是,雲老太爺的一切都很正常,在人前之時,也並未有任何的虛弱之貌。所以,屬下以爲,或許那只是屬下的錯覺,這纔有所遲疑。”

    雲湘瀅揮手,讓他退下去,心中卻是起了思量。

    這次迴文陽侯府之時,她與爺爺接觸的時間雖短,但是她在蹲伏在爺爺輪椅前的時候,給爺爺診過脈。爺爺的脈象,雖說照比同樣年齡的老人,有一些弱,但是以爺爺常年坐輪椅的狀態來說,這一點脈弱,卻是合情合理的。

    難道,爺爺的身體,一直未能調養好嗎當真是她疏漏了什麼嗎

    雲湘瀅心中,一股不安隱隱升騰。

    她猛然站起身來,就待揚聲招呼念柳備車,她要再回文陽侯府一趟

    相比對爺爺的擔憂,對雲興文的芥蒂,根本算不得什麼。

    卻就在此時,念柳快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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