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統領,”恆卓淵帶着一絲笑意說:“本王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進去。”
“璟王殿下此話何意”蘇文石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一衆禁衛軍紛紛低頭。
璟王和蘇統領互相看不順眼,這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他們自然不會摻和進去。
恆卓淵道:“本王這可是爲了蘇統領好,還是等再來幾位太醫,再行進去吧。畢竟有先前的例子在。”
“末將聽不懂璟王殿下的話,也請璟王殿下,不要多言纔是。”
蘇文石如此說了一句,乾脆轉身不再理會恆卓淵,徑直向那個小隊長了解情況。
當那小隊長說完之後,蘇文石一向沉着無波的臉上,也帶了一絲絲古怪的神情。他掃向了周圍的人。
在場的禁衛軍士兵,在他的視線看過來之時,紛紛垂了頭,生怕被他點名,讓他們進去救人。
蘇文石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目光似不經意般的,從恆卓淵身上劃過,然後再次落在了那小隊長身上。
眼見蘇文石張嘴說話,那小隊長當即一個激靈,恨不能立時倒在地上。
好在傳到耳邊的話,並不是讓他進去救人,而是在問他,先前跟鄭太醫進去的,都有哪幾人。
這小隊長連忙將那幾人的名字,一一報了出來,生怕自己說慢了,或者說錯了,蘇文石就會讓他進去。
而當蘇文石聽了這幾個人名之後,心中的一塊石頭,悄然落了下去。
被恆卓淵點名,跟着鄭太醫進入房間的幾人,並不是什麼好人。平素裏偷奸耍滑也就罷了,放假休息在宮外的時候,仗勢欺人的事情沒少做。更不要說,他們仗着禁衛軍的身份,和家裏的勢力,曾經逼死過幾名百姓
這件事,蘇文石也是最近剛剛得知,尚未來得及想出辦法,將這幾人給收拾了。沒想到,今天就這麼被恆卓淵給收拾了。
只是,這手段
蘇文石忍不住,眉心又抽動了幾下。
就在這時,後面又派人去找的太醫,終於姍姍而來。
這老太醫一邊查看了,先前中招的內侍,一邊聽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隨後又查看了,被禁衛軍抓到的那個人,頓時也是一臉的糾結。
遲疑了一下,這老太醫才說道:“璟王殿下、蘇統領,依下官判斷,此人隨身攜帶的此物,其中的並非是迷煙,而是”
“到底是什麼”
“是媚毒。這些小公公,還有鄭太醫與那幾名禁衛軍士兵,應該都是中了媚毒。”
恆卓淵冷冷的說道:“媚毒宮裏竟然出現媚毒若非本王與王妃被老鼠驚擾,而從房間裏出來,就該是本王與王妃中毒了”
“蘇統領”恆卓淵轉向蘇文石,“這就是你守衛的皇宮這讓本王如何能放心,將皇兄的安危,交託到你的手上”
蘇文石沉着臉,道:“不勞璟王殿下費心,末將自會向皇上請罪。現在,還請璟王殿下,不要妨礙末將救人”
“好、好你救你的人,本王可是絕對不會,再在這裏耽擱了”恆卓淵怒喝一聲,俯身抱起雲湘瀅,轉身大踏步而去。
“這”其他人有些遲疑的看向蘇文石。
蘇文石一臉的平淡,說:“璟王殿下身份尊貴,自然有人伺候,不必理會。勞煩太醫解毒,救出房間裏的人。”
好吧,你官大,你說了算。
那老太醫和一衆禁衛軍,便依言行事。
當把房間裏的鄭太醫等人,救出來之後,鄭太醫模樣之悽慘,已然沒眼看了。
其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撕碎了,只剩下幾根布條掛在身上。這並不算什麼,最主要的就是,他身後某個地方,似乎遭受了重創,正淌着血
其他幾人,也一樣沒好到哪裏去
衆人紛紛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自己的屁股,在蘇文石的呵斥聲中,將這幾人給擡走了。
隨後,不等天亮,鄭太醫與這幾人的事情,就不脛而走。
那幾人自然沒臉,再在禁衛軍待下去,就連一向備受蒼正帝寵信的鄭太醫,也似乎銷聲匿跡了。在這之後,沒有人再看到過他們。
不過,聽到這消息的人,都紛紛在心裏,喊上一聲大快人心
那幾個禁衛軍士兵,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鄭太醫掛着太醫之名,卻也一樣不是什麼好人。
他手上沾染的,無辜者的鮮血,並不比一般的劊子手要少,落得如此下場,人人都會道一句咎由自取、報應不爽
當然,這都是後話。
還沒天亮,宮門自不會打開。宮規嚴謹,又無蒼正帝的旨意或口諭,守衛宮門的士兵,自然不肯放恆卓淵離開。
鬧了大半夜,終究是把蒼正帝給鬧出來了。
蒼正帝紅着眼睛,似乎很是疲憊的,出現在恆卓淵面前,說道:“卓淵,你在胡鬧什麼”
恆卓淵微微垂了眸子,遮掩住其中的恨意,然後略帶委屈的說道:“皇兄,爲什麼你們都說,是臣弟在胡鬧”
“你們”蒼正帝有些疑惑,“除了朕,還有什麼人,敢這麼說你”
“蘇統領。”
蒼正帝哈哈一笑,道:“蘇愛卿是個直性子,皇弟還是不要與他計較了。回頭,朕就罰他。皇弟不要再鬧氣,回去好好休息,如何”
“臣弟並非與蘇統領鬧氣,而是”恆卓淵話鋒一轉,問道:“皇兄爲何不問一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蒼正帝如何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不想,將這樣的醜事,暴露在衆人面前而已。
當下,他故作無奈的樣子,伸手虛點了恆卓淵幾下,道:“璟王妃懷有身孕,皇弟怎麼忍心,讓她不能安歇片刻呢皇弟還是帶着她,先歇息一下,一切都交給朕來處理吧。皇弟儘管放心,無論發生何事,朕都會爲你做主。難道,皇弟還不相信朕嗎”
相信蒼正帝爲他做主
恆卓淵的眼底,掠過一抹嘲諷。
繼而,他開口說道:“臣弟自是相信皇兄,相信皇兄會爲臣弟做主。只是”
聽出恆卓淵話音中的遲疑,蒼正帝當即開口,就想要再勸一勸。
這時,卻只聽恆卓淵微微提高嗓音,說道:“深更半夜,堂堂親王的寢殿,出現了令人噁心至極的媚毒這是在皇宮之中,臣弟的王妃身懷有孕、即將臨盆,若是臣弟中了那媚毒,臣弟是做那等,傷害身懷六甲妻子的禽獸之舉,還是在皇兄的後宮,侵犯皇兄的妃嬪”
“皇兄,你來告訴臣弟,臣弟該做何種選擇這個往臣弟房間中下毒的人,其用心到底是有多麼的險惡這樣的情況,皇兄讓臣弟,如何能放心的,繼續在宮中歇息這種情況下,皇兄,臣弟想要回自己的璟王府,有錯嗎”
恆卓淵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去,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而他最後的那幾句話,不是質問,卻勝似質問,令蒼正帝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
原本的恆卓淵是隻沉默做事,並不愛多言之人,即便是受了什麼委屈,也從不肯在人前多說一句。蒼正帝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恆卓淵卻一改常態,將這些可算得上是皇室醜聞的事,毫不猶豫的喊了出來
而恆卓淵說完那些話之後,沒有絲毫的停頓,再次喊道:“皇兄,今日,臣弟只求回自己的王府今生,臣弟只求護佑自己的妻子平安皇兄”
聞言,蒼正帝眼神幽暗,他聽出了恆卓淵話中,更深一層的含義。
恆卓淵是在說,他不會與他爭奪這個天下,不會爭奪他的皇位
蒼正帝不敢相信,卻又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然後,蒼正帝只猶豫了片刻,便揚手說道:“皇弟既是不相信朕,朕便也不再強求,你們回去吧。只是別忘了,褚風國大軍,還在等着璟王妃的退敵之策。”
“皇兄放心”恆卓淵應道,抱起雲湘瀅,順着打開的宮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宮門外,一輛馬車,正等在那裏。
此情此景,看的蒼正帝眼角直抽抽。
而當恆卓淵兩人上了馬車之後,雲湘瀅開口問道:“你藉此機會,大鬧了這麼一場,總不會只是爲了從皇宮裏出來吧”
恆卓淵拉了拉薄毯,給雲湘瀅蓋好,口中說道:“你怎麼知道,我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雲湘瀅淡笑不語。
恆卓淵便也笑了,在雲湘瀅耳畔說道:“不出宮,退敵的功勞,怎麼能落到我們頭上呢不全都讓皇上給搶走了”
聽了這話,在擡眸看到恆卓淵一副,似乎是“小人得志”的表情,雲湘瀅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雲湘瀅笑了,恆卓淵就握了她的手,然後安心的微微合上了眼睛。
恆卓淵想要閉目養神,卻沒有想到,他當真睡了過去。
而在他睡過去之後,雲湘瀅的手指,卻是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許久。
時隔多個月,雲湘瀅再次回到璟王府,卻並不得清閒,有兩件事在等着她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