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服,我帶你出去。”
欣賞夠了向晚的無措與羞惱,霍霆琛才心情不錯的鬆開了她的手腕,由於剛纔用的力道不算小,再加上向晚掙扎,白皙細膩的手腕肌膚覆了一層薄紅。
她聽言瞭解了霍霆琛的用意,更何況剛纔也算是他幫自己解了圍,向晚不是過河拆橋的人,目光朝着霍霆琛左側看去,果然一套衣服就放在牀頭櫃上。
“你不出去嗎?”
向晚心定了定,而後對霍霆琛說道。
“我的衣服也髒了,所以要換一換。”
理直氣壯,彷彿本來就應該這樣。
向晚這才發現那套女士套裝旁,還有一套手工西裝,是休閒的款式,仍是黑白色。
霍霆琛真的很適合的黑白調,可以將他的深邃華豔都發揮到極致。
向晚軟了語氣:“那我去洗手間換。”
她沒有矯情的討價還價,如果不是霍霆琛,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向晚想都不敢想。
兩個人分別在房間與洗手間裏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向晚有些愣住。
她身上的這套,怎麼跟霍霆琛換上的有點情侶裝的感覺?
霍霆琛的目光也朝她看過去,褪去了華服珠寶,她整個人更加的淡然純粹,瓷肌星眸,紅顏黑髮,仍是細緻到骨子裏的安寧清豔。
彷彿蘇向晚身上有千萬種風情撩動了心絃,霍霆琛神色迷離了一瞬間,手上並不惹眼的一道幽藍光芒閃過,他眸色瞬時黑沉,帶了向晚離開房間。
“我們不從一樓大廳離開吧?”
樓下笑語歡聲宛如常年迎客的歡樂居風月場,向晚此生厭惡的人與事太多,可今天碰巧所有的厭惡都聚到了一起,躲避雖然可恥,但她不想再看到那些令她作嘔的面孔,也是人之常情。
霍霆琛沒有回答,卻彷彿爲了等她撞上去一般兀的停了腳步,向晚全部的心思都在樓下的響動聲上,一直沒有防備的跟着他,果然這一下直接撞到了霍霆琛的身上,他迅速轉過身來,向晚便直接落到了他的懷裏。
兩個人在沒有人靜謐的樓梯上,又離得這樣近,向晚甚至能聽到霍霆琛近在耳側的呼吸聲,不似他給人的感覺那樣清冷,同樣是溫潤溫暖的。
向晚有一瞬間的愣住,而後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
霍霆琛卻只覺得她的反應遲疑,連動作也慢的叫他心癢,不費吹灰之力便攝住蘇向晚的手腕,他湊近了向晚耳邊:“我們當然不從一樓大廳出去,只是跟我一起走有些危險,你要想好了。”
向晚表情疑惑的看他,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分了開來。
實在是霍霆琛給人的感覺仍舊是閒適散漫的,叫人生不出什麼緊張來。
霍霆琛微微勾脣,暗影裏五官有些模糊仍是深邃的惑人,他伸手過來,向晚微微一愣,後知後覺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兩個人從側邊樓梯一路到了酒店外,遠遠的燈光閃爍,距離游泳池不遠的草坪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距離兩人不遠的大廳內一片驚人的慌亂,向晚不明所意的看向近在咫尺的霍霆琛,可他秉承着一言不發的美好品德,帶着自己離開的飛快。
不過走了幾步遠,這處處於半山上的幾乎等同於莊園的酒店,所有燈光全都寂滅,暗色洶涌不給人商量的餘地捲了過來,向晚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慌亂。
也不知道這是意外還是人爲,如果是人爲,那她真的要感謝這個見義勇爲的人,看來看不過林家的人不在少數。
心念電轉間,向晚適應了黑暗,目光落在被碎羽流光的月色籠罩着的霍霆琛身上,一愣之後不免覺得安心。
即使只是一個背影。
有混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霍霆琛牽着向晚的手一緊,伸手乾脆攬了她的腰身,將向晚轉到自己身後。
“怎麼了?”
向晚以爲是酒店裏跑出來的人,可感覺到霍霆琛氣息突然一冷,明顯不是。
“跟緊我。”
話音剛落,幾個人影過來到了兩人的身邊,向晚繃緊了神經,壓低聲音對霍霆琛說道:“等一下如果出了什麼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走就好。”
到這種時候了,能說出這樣話的女人實在不多,只是霍霆琛垂眸看一眼向晚反握住自己的手,還有眸底翻涌的緊張,只當沒有聽見。
“蘇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叫你跟我們走一趟。”
阿洛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霍霆琛牽着簡安的手,而後聲音無波無瀾的說道。
“她不願意。”
寂靜月色下,霍霆琛神色未變,答得飛快。
“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向晚一言還未發,就看這幾個陌生人衝她與霍霆琛撲了過來。
霍霆琛將她甩到了一邊,身影沒入幾人之中。
她看得雲裏霧裏,卻也看得出霍霆琛並沒有受傷甚至沒有落下乘,只是向晚依舊心驚膽戰,她眼底一片迷濛的瀲灩,在看到霍霆琛身周的人倒下,而那個先前跟他開口面無表情的少年也後退了幾步身形不穩,卻在最後一拳打在了霍霆琛的臉上,向晚連忙奔了上去。
“你怎麼樣?疼不疼?”
向晚再如何,也沒有遇到這樣的事,她下意識的捧着霍霆琛絲毫不減俊美的臉,如霜的月光下看到他臉頰上醒目的紅痕,一抹心疼縈繞到了心底眼眸。
“你們抓我做什麼?難道我得罪了你背後的人嗎?”
阿洛本來以爲蘇向晚身邊只有霍霆琛一個,以他的身手,很容易便能將她帶到少爺身邊去,誰知道霍霆琛竟然深藏不露,他純粹的眸裏有一絲疑惑。
最後那一拳,霍霆琛本來能躲過去的,以他的本事,不可能在最後落下了傷。
“少爺……”
徐青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向晚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扶着霍霆琛朝明顯徐青趕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沒有注意到阿洛眼神在她握着霍霆琛的手上一掃,向來純粹的眸閃過一絲複雜,不等徐青趕到,帶着其他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少爺你沒事吧?”
徐青一邊詢問着一邊興奮的看着向晚跟霍霆琛握的緊緊的手上,連他們家少爺臉上落下了傷都沒有看到。
這……反正本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嘛。
霍霆琛沉眸無言的看着徐青,見他恍然睜大了眸,臉上的神色倒是轉換的也快,震驚的湊上來,看着自家少爺受了傷也不減半分英俊的臉痛心疾首的說道:“少爺這麼多年都沒有受過傷,要是小少爺知道,肯定會嚇得哭起來了。”
不得不說徐青是個演戲的料,他說這話的時候,連抖動的眉毛都是戲,那種痛徹心扉的樣子,彷彿霍霆琛已經快要……
向晚只覺得霍霆琛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薄薄的,冷冷的。
“還是馬上回去敷藥吧。”
她快速說道,徐青如夢方醒,頓時要上前扶上霍霆琛,接觸到自家少爺的目光,霎時間將手縮了回去。
向晚只好自己一個人扶着霍霆琛到了車前,壓根忘記了太子爺傷的是是臉根本不是腿。
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坐到了霍霆琛的房間裏,手邊是翻了開來,什麼都應有盡有的醫藥箱。
“你的傷在臉上。”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霍霆琛仍是冷麪冷臉,可因爲是在他的房間裏,他的氣息還有一直縈繞在向晚鼻尖的淡香更加馥郁,幾近迷離,兩個人靜默的看了對方片刻,向晚有些僵硬的說道。
“所以?”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徐青也沒有要過來給他們矜貴的少爺敷藥的打算,難道真的要自己來?
向晚在霍霆琛幽光閃爍的眼神下,乾笑了兩聲,坐到了他身旁。
“這藥膏覆上要有些熱度,這樣才能滲進受傷的地方。”
見向晚拿了酒精棉消毒之後便打算用棉籤直接將藥膏抹到他的臉上,霍霆琛沉聲提醒。
“那要怎麼辦?”
向晚想了半天想不出到底要怎麼才能讓藥膏有些熱度,霍霆琛微微挑眉提醒道:“在掌心揉搓。”
她凝目看了眼那透明膏體,神色有些爲難。
揉搓倒是沒有什麼,可是等一下藥膏都在她手上,要怎麼敷到霍霆琛的臉上?
“就是你想的那樣。”
向晚下意識的要站起身來:“我還是去把徐青叫過來吧。”
“你想看他摸我的臉?”
有些清冷的聲音傳到了耳中,向晚冷不丁的想到那樣的畫面,不由得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
“算了,即便不敷藥,我這樣的傷隔不了多久也會好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向晚覺得她從霍霆琛這句話裏聽到了些許黯然。
說到底,他的傷好像是因爲自己才受的。
“這怎麼能行呢,如果你的傷叫景安看到,他一定會很擔心的。”
霍霆琛是不會介意這種時候蘇向晚拿景安當藉口的,不置與否的看她。
“好吧,我來幫你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