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太聰明瞭真是不好。”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反話,向晚總覺得喬彥西對自己的所想,似乎什麼都能洞察明晰。
“三少,改天我會以自己的名義備上一份謝禮,只是蘇氏與我外公和秦家沒有多少牽扯,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能分的清楚。”
該說的說罷,向晚見車子已經來了,與喬彥西說了句“再見”便上了車。
“我要與秦家牽扯什麼?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小野貓。”
看着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裏,喬彥西緩緩摩挲着手腕上一道已經淡的幾乎看不到任何痕跡的傷口,眉宇間滿是熱烈的志在必得與豔麗。
晚上外公打電話來叫向晚早些回去,這還是第一次,向晚今天也算了了一件事,自然想跟家人分享這一喜悅,早早的回了秦宅。
嗅到餐廳裏傳來熟悉的香味,向晚頓時換了鞋,一邊說着:“外公,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簽了合同所以要犒勞我。”
一邊臉上滿是笑容的快步走過去。
等看清楚餐廳內坐着的人,向晚臉上的笑容迅速僵住。
霍景安如今時不時來一趟秦家她已經十分習慣,但印象之中,除了外公醒來之後,霍霆琛送她回來那一次,似乎這是他第一次來。
霍霆琛見到她不過挑了挑眉,便繼續與老爺子說話,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丁點的不自在。
向晚的眼神朝另外一邊移過去,蘇銘醫生笑着跟她打了個招呼,唐棠則是彎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她抿脣,有種眼前一黑,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三個人怎麼湊的這般齊,都來了這裏了?
而且還坐在外公的身邊,儼然要留下與他們一起喫飯的模樣。
“怎麼愣着,快來坐下,今天廚房做了不少你愛喫的菜。”
老爺子笑容和藹的衝向晚招手,見她還是站着不動,不由得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向晚不得已走過去,坐到了霍霆琛對面的位子上。
其實論起來,秦霍兩家並沒有什麼交情,外公從前說起來,提起的也不過是唐棠的祖父多一些,向晚勉強對外公笑了笑,回來之前的喜悅化爲烏有。
雖然她也出入漱園,但都沒有眼下這般緊張急促。
“外公,怎麼家裏來了客人,你都沒有跟我說一聲?”
向晚忽視掉霍霆琛不時看過來的目光,還有眼底勾魂攝魄的笑意,壓下心底的不自在,裝作不在意的詢問道。
“霆琛他們這一次不能算是客人。”
老爺子彷彿看不出自家孫女的不自在,笑着對霍霆琛說道:“當初我突然昏迷,你們幫了向晚不少,今天請你們來,是要好好感謝一番。”
“秦老,這話你可說岔了,我祖父不時的唸叨着,什麼時候能跟你喝喝茶下盤棋呢,以咱們兩家的交情,這些都是應該的。”
唐棠嘴甜果然是名不虛傳,向晚聽着他幾句話將外公說得舒心極了,暗自將放在一邊的杯子拿過來,喝了兩口發現不是水而是香檳,但實在有些渴了,一口一口喝着沒一會兒便見了底。
正欲再倒一杯,就見對面的霍霆琛眼眸幽光閃動的看着自己,見她看過去也沒有移開目光,甚至眼神從她的眼睛轉移到了——嘴脣上。
向晚立刻移開了目光,重新倒了杯香檳,彷彿爲了擋住他的目光一樣不停喝着。
“霆琛,你的祖母最近身體可還好?”
霍霆琛勾脣將眼神收了回去,對秦老點頭道:“奶奶身體很好,最近喜歡上了插花,每天興致高的很。”
向晚聽他們把酒言歡,氣氛融洽的很,只一言不發的喝着香檳,連自己的臉頰漸漸染上了紅暈,眼底生出霧濛濛的水色杜沒有發覺道。
等霍霆琛再看她的時候,向晚已經眨着不算清明的眼睛,手上捧着的酒杯又空了。
向晚將酒杯放到一邊,切起了面前餐盤裏的牛排來,一點一點切的十分仔細,不一會盤中只剩下一片碎肉丁,她快速的喫着,只等一會兒差不多了,好馬上找機會上樓去。
誰知道眼看着面前的盤子就要空了,一盤焗海鮮放到了她面前。
“我記得蘇小姐喜歡喫海鮮的。”
向晚詫異的看向一臉笑容的霍霆琛,雖然她的確喜歡喫,可是他怎麼知道的?再說了,這是在秦家,難道自己想喫什麼,還需要他來提醒嗎?
她瞪着瀲灩生暈的眼,覺得自己有些發暈,連霍霆琛那張臉都有些看不清了。
唐棠忍不住笑了笑:“霆琛,你可沒有記住過我的喜好。”
“外公,我喫好了。”
向晚明顯察覺到餐廳內的氛圍彷彿不對,匆匆起身離席,也不等外公答應便上了樓。
回到房間,她直接跑去了浴室內。
向晚臉頰溼着從浴室出來,額上還有沒有擦乾淨的水珠,經燈光一落,彷彿與白皙如玉的肌膚,微卷的長髮融爲一副清冷的山水畫。
有些煩悶的將自己扔進了牀上,向晚按着眉頭,腦海裏都是霍霆琛坐在外公身邊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些煩亂的情緒,私底下見霍霆琛,向晚從來不會這樣。
耳邊傳來輕微的門鎖響動聲,向晚猛然睜眼起身看去,只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到了自己房間中來,她下牀上前還未開口,就叫霍霆琛抵在門後。
“你的房間風格還真是始終如一。”
說着,霍霆琛看了一眼向晚牀上那幾個布偶,眼底的笑意更加濃重。
“你來我的房間做什麼?”
向晚回過神來才察覺到不對,外公怎麼會放他上來,甚至叫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老被唐棠帶去茶室品嚐他帶來的珍藏,你也知道你外公很喜歡這些。”
彷彿一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霍霆琛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
向晚偏過頭想要掙扎出他的禁錮,誰知道霍霆琛越發的沒有顧忌,上前來在她耳旁說道:“你房間裏的味道很不錯,是蘇氏準備要推出的新品嗎?”
他竟然知道?
向晚忍不住仔細看他,這樣近的距離,曖昧非常,哪怕她刻意不去想那些旖旎的畫面,可霍霆琛的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了起來,幾乎是不自覺的,她的心跳跳的奇快。
“你很緊張?”
霍霆琛卻變本加厲,俊臉抵了過來。
向晚猛地伸手推開他。
霍霆琛順勢讓開,只是彷彿沒有想到她的力道這般大,身子‘咚’的一聲,撞到了門上,見她急急的走到房間另外一邊,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生氣了?”
向晚背對着他按着心口,隱忍的閉眼。
“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從來沒有見霍霆琛像今晚這樣毫無顧忌的樣子,心底亂成一團,向晚仍背對着他:“你還是趕緊走吧。”
“就算我現在從你的房間出去,如果被傭人看到,難保你的外公不會懷疑什麼。”
向晚心上一跳,轉身詢問道:“懷疑什麼?”
“懷疑我們兩個人……”
“我們什麼都沒有。”
她下意識的急切開口。
霍霆琛眼底的那一絲笑意無聲無息的落了下去。
“什麼都沒有?你想清楚再回答。”
向晚實在無力招架這樣突然咄咄逼人起來的霍霆琛,哪怕是他生氣,她也想馬上叫他出去,況且她根本想不出,他爲什麼會生氣。
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明天你答應景安的,不要忘了。”
霍霆琛突然好說話起來,話音未落,便擡步向外走,向晚看着他的背影,越發覺得頭疼。
她突然覺得陪景安去參加幼兒園的家庭聚會,彷彿也是一件錯誤的事。
捂着不甚清明的腦袋,向晚嗚咽一聲,倒回了牀上。
“霆琛,你笑什麼?”
與秦老告辭,從秦宅出來之後,唐棠一雙眼睛便盯在了霍霆琛臉上,冒着被毒舌的風險坐的極近,只是太子爺閉目養神,滿身的華豔清涼,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來,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看到他睜開眸,嘴角勾起一抹頗具深意的弧度。
唐棠看不懂。
“我笑,我之前太好說話了。”
他的耐心一向不好,但給蘇向晚的時間,絕對足夠了。
“還是謹慎一些好,秦老的態度……”
蘇銘見霍霆琛並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他的顧慮想必你明白,向晚的母親經歷過一次的事,他怎麼會希望向晚再經歷一次?說到底,他信不過你。”
霍霆琛的身份是高貴,可就是因爲太高貴了,有時候反而會帶來反面效果。
“秦老那裏我並不擔心,他終究是老了。”
想到蘇向晚說他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語氣之中的斬釘截鐵,霍霆琛眼底翻涌出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