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一笑,伸手將房間內的燈按掉一半。
“我……這件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向晚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朝門口移動。
修長的身影慢條斯理的攔住她,馥郁的冷香在鼻尖縈繞的漸漸曖昧纏綿,霍霆琛伸手扣住向晚的手臂:“去哪?”
明知故問。
向晚患得患失的心被霍霆琛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攪弄的沒有了多餘的惆悵,她冷着臉色抽出手。
“霍霆琛,之前我說的話你也從未放在心上過,我說了我們不合適。”
除了景安,向晚想不到霍霆琛非要她的理由。
可這也是向晚不能接受的所在,如果有一天景安知道他是自己用來換取金錢的一個工具,會是什麼反應?
手腳漸漸發涼,向晚痛苦的按住眉心。
“我們到此爲止吧,我真的沒有辦法面對景安。”
她只來得及聽到霍霆琛冷笑一聲,人已經被打橫抱了起來。
向晚能感覺到霍霆琛的心情不好,是非常不好。
可是他的眸一如既往的沉涼沒有多餘浮動,若非對她敞開了一丁點的縫隙,只怕就算是異常親密的時候,向晚也絲毫猜不透他的情緒。
“蘇向晚,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是很好說話?”
向晚心下一沉。
她當然知道霍霆琛絕對不是好說話的性子。
“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收斂了聲音之中的冷意,霍霆琛又是漫不經心的模樣。
看一看時間,已經快到零點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今天那些綁架我的人到底是誰?”
向晚突然擡眸,眼底一片沉靜。
“你不需要知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是白楚對不對?”
一地寂靜。
霍霆琛沉眸看着向晚嘴角溢出諷刺的笑意,微微皺眉。
“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可蘇向晚並非因此便相信這件事與白楚無關,因爲她想不到在帝都還得罪了其他人。
“那就是白家了,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給我一個教訓?還是因爲景安?”
霍霆琛第一次見向晚如此激動的模樣。
她一直極有忍耐力,就如從前因白楚而錯過景安的運動會,到如今都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可如今……
“白楚是我的前妻,她針對你,你說是爲了什麼?”
沒想到霍霆琛語氣突然夾雜一絲嘲弄意味,向晚自嘲一笑。
“所以你並不阻止白家與景安接觸,是這個原因?”說罷向晚掃了一眼緊關的房門,直視霍霆琛雲遮霧罩般看不透情緒的雙眼,“所以這一次白家綁架我,你不需要我知道,更不希望我追究,是嗎?”
霍霆琛並不開口,倒像是默認了一般,只是他靜靜的看着向晚,面上一絲愧疚與心虛都沒有。
“你在生氣?”
向晚:“……”
剛纔她並沒有真的生氣,可現在,她真的覺得有些控制不住了。
這個男人總能牽動她的心緒,讓她一貫的冷靜都維持不住。
“我困了。”
向晚再次選擇了逃避,直接躺倒在牀上,背對着霍霆琛。
身邊牀墊微微凹陷,她驚訝的轉頭,看到霍霆琛神色如常的上牀。
“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的房間,你說呢?”
向晚下意識的起身:“那我去別的地方睡。”
可惜剛剛稍有動作,便被霍霆琛驟然翻身按住了手腕,她看着高高俯身看着她的男人,呼吸有些急促。
“你害羞?”
繼剛纔那句‘你生氣了?’之後,向晚再一次覺得她不能再與霍霆琛有任何的交流,再來一次,她不一定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睡了。”
快速的調整好心態,向晚重新轉過了身去,只是霍霆琛並沒有放開她的手腕。
“霍霆琛,我……我身子不舒服。”
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溢出,霍霆琛滿身的清冷突然轉爲惑人的邪肆,向晚甚至能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熱度,她隱忍的閉上眼睛,眼皮不停抖着。
“你以爲我要對你做什麼?”
霍霆琛突然沉聲問道。
這樣的問題實在太難出口,向晚反應過來懊惱非常,她扭着身子想要擺脫霍霆琛的桎梏。
霍霆琛突然放開了她。
向晚驚愕的睜眸,她清晰的聽到霍霆琛冷笑了一聲,而後下了牀。
“你這是……”
“我去別處,免得你不自在。”
這次,他那張勾魂攝魄的臉,似乎有淡淡的陰沉蔓延,不只是不高興,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深夜飆車這種事,一向只有唐棠做得出來,一道亮黑色的光線劃破長空,車窗外是急速倒退的景色,車內,是霍霆琛豔麗的一張臉。
他直接開到了唐棠獨居的別墅內。
太子爺這輩子沒有敲過幾次門,按理說一通電話打過去,不論何時何地,沒有人不歡迎他的,可他剛纔撥了唐棠的號碼,響了幾次對方沒有接聽,竟然直接關機了。
因此霍霆琛敲門聲震天響,心安理得的等着唐家小少爺親自來開門請他進去。
“霆琛,爲什麼你總是三更半夜不睡覺盯着我不放呢?難道你知道上次蘇氏開業典禮上我搭了蘇向晚肩膀這件事了?”
霍霆琛狹長的眸睨了過去:“哦?”
他竟然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沒什麼沒什麼,你這麼晚過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啊?”
唐棠乾笑兩聲岔開了話題,萬萬沒有想到他將手機關機了之後,霍霆琛還能找到這裏來,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只想睡個好覺的唐少預感今天他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有安生日子了。
霍霆琛將外套兜頭扔到唐棠的頭上,熟門熟路的朝吧檯走去。
“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陪在蘇向晚身邊嗎?怎麼來我這裏了?”
邊說,唐棠邊觀察霍霆琛的神色。
霍霆琛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滿身的清冷之色不見絲毫暖意,見唐棠眼神不時的落在他身上,十分吝嗇的張口:“我今晚在你這裏睡。”
唐家小公子雖然這些年頂着風流的名聲樂此不疲,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拿手中淺灰色外套擋住了胸口。
“我可是正常的。”
霍霆琛眼神陰鬱的掃了過來,唐棠收斂起不正經,隨着他坐到沙發上。
“難不成是因爲蘇向晚?不會吧?我看她實在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只怕要吵起來,十分的難啊。”
這一地的寂靜之中,霍霆琛臉色微冷的揉着眉心。
“她猜到了今天綁架她的是白家人,情緒不太好。”
“這是好事啊!”
唐棠眼眸卻是一亮。
霍霆琛坐在沙發上,手上晶瑩的水晶杯裏晃着猩紅的液體,神色並沒有因爲他的話有任何的變化,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暗色調的陰影裏,十足十的魅惑。
不知道是不是唐棠的錯覺,他從這個好兄弟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清寂。
彷彿一個人走在雪原上,無邊無際的靜,無邊無際的孤獨。
“霆琛,你的性子實在太冷,原本我覺得蘇向晚與你並不合適,在某方面,她比你還要冷,可是現在她肯對你表達自己的不滿在,這說明她已經開始在意你了。”
縱情花叢的浪子說的話有幾分可信霍霆琛不知道,但思索了一番他離開前蘇向晚的神情,他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搖頭道:“她並非是因爲我,而是爲了景安。”
唐棠神情爲難。
霍景安在他們眼裏是小魔王一般的存在,可他見到那個小傢伙在蘇向晚面前是什麼樣子,那叫一個乖巧可愛,每次看到,唐棠都要揉一揉眼睛才能確定那個真的是尋常人鬼見愁的小魔王,因此他還真的無法判定霍霆琛與霍景安兩個在蘇向晚心中到底哪一個分量更重些。
“霆琛,從前我沒有想過你會爲了這樣的事情煩惱,如果真的不行,你大可不必再與蘇向晚周旋。”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除了蘇向晚之外,第二個接觸霆琛而不會被他排斥厭惡的女人。
霍霆琛冷冷看了他一眼:“這樣說你也願意換一個?比如換掉那個單小涼?”
唐棠終於被霍霆琛的一句話激的臉色大變。
他突然笑了笑:“霆琛,她與蘇向晚可不一樣,你要的是現世安穩,我要的是及時享樂。”
兩個從來沒有爲女人煩惱過的男人突然湊到一起,破壞力是巨大的。
霍霆琛連開口都懶得,他將唐棠家中的好酒都搜刮了出來,兩個人無言的喝着,等蘇銘趕到之時,只有兩張俊美惑人的臉,連一丁點的情緒都沒有。
“這是……怎麼了?”
滿室的酒氣提醒蘇銘這兩個人眼下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不同,但也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理智可言,可他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
“阿銘!”
唐棠拖長了尾音湊過來,倒了杯酒遞到蘇銘手中,一滴未灑。
還好,至少不是真的醉了。
蘇銘心有僥倖,接過放到一邊。
“喝下去。”
霍霆琛突然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