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無可測 >七十四章 時間的軸
    陽光,總是能夠將陰霾拂去,透過人性的光輝,那些屬於歷史的斑駁,時不時會跳出,時不時會將人的夢想撕碎。

    有些人,就能輕易將過去深埋,換一副面孔,瀟灑地活在陽光下,心底的陰霾、心底的**,那是人性的深淵,墮落其中,只有萬劫不復,只有千瘡百孔,只能有紅色血液在黑暗中奔流,通向罪惡的源頭。

    有些人,眼睛裏能夠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們總能在黑暗中點燃一絲光明,讓它不斷蔓延,壯大,最後將黑暗大肆渲染成刺目的光,直至耗盡心力,也不會後悔。

    一串刺耳的警笛,劃破秋的金黃,秋的喜悅,穿透黑暗,強行將思緒帶走。

    一個寂靜的傍晚,一位高大帥氣的警察哼着小調兒下班回家。

    一條暗沉的弄堂,一羣嬉鬧的孩子,傍晚的餘暉若有若無灑在弄堂邊,若隱若現閃着霞光。

    “哦哦哦……快點快點,打死她。”孩子們的叫喊聲太大,以至於吸引了那位哼着小曲兒的警察。

    “喂!小孩,幹什麼的?”不知爲何忽然想要探個究竟。

    “哦……快走快走,警察來了!”嬉鬧着,本圍成一團的娃娃們,哄一下做鳥獸散。

    “這幫熊孩子!跑得倒快!”帥警察嘀咕着轉身,發現一個抱着腦袋縮在地上髒兮兮的孩子。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咋會捱揍啊?”警察儘量輕聲細語,仍舊嚇得孩子站起來就跑。

    “哦,原來是個女娃!”警察笑笑,“別怕,我是警察,你看我穿着警服呢。”

    孩子站住了,迴轉身細細打量,眼神分散,不斷往警察身後看警察慢慢走過去,爲了避免嚇到她,離她約三四步的時候停下來,蹲着:“別怕,你看。”警察指向自己胸前,上面有警員編號。

    “警察叔叔好!”女娃脆生生、怯生生開了口。

    如果,那一天他們只是這樣就分手,也許就不會有後面的故事發生,可是造化弄人,偏生他們自打那一刻起,就慢慢走到了一起。

    起初,警察總會在下班或者上班的路上遇見她,起初她也只是遠遠看着。終於在第七天的時候,她又被那羣孩子圍成團欺負,他看不過去,走上前去拉開他們,帶走了她。

    走了幾步,他回身惡狠狠地說:“我不管你們是誰家的孩子,只要我還看見你們欺負她,我就抓你們,聽見沒?”

    那羣孩子,哄一下四散逃去,寂靜無聲的弄堂裏,時不時傳來餛飩攤大爺的吆喝聲。他仔細看了看女娃,瘦瘦小小的身材,許是缺少營養的緣故,眼睛又大又有點凹陷,細細的胳膊上還掛着剛纔捱打留下的紅印,許是老天指引,他關切地牽起她的手,來到了餛飩攤。

    他,拗不過她,非要將餛飩帶回去給弟弟喫,他忽然感覺很心疼,答應了。

    他牽着她的小手,穿過弄堂,穿過夕陽,來到一家很舊很破的小院子。那一刻,他得知這一家姐弟三人,她排行老二,十三歲,一個姐姐,一個弟弟。父母早亡,留下這個小院子,算是還有可以避風的港灣。

    姐姐性格軟弱,不敢出去,弟弟尚小,不能出去,四處翻找垃圾箱的事情就落在她的肩上。街道里的叔叔嬸嬸的還時不時接濟一下,所以他們慢慢也長大了。

    那一刻他知道了,她平時捱打都是因爲翻找垃圾箱,尋些紙箱紙盒,酒瓶啥的,拿去換點錢買點喫的,那羣孩子也是貧困的孩子,只是喜歡抱團欺負她,因爲她嘴巴甜,總有一些叔叔願意將酒瓶給她……

    這世界,從來都是內心強大之人才能活得更好。那一刻,帥氣的警察忽然對她產生了敬佩之情,原來一個孩子也可以讓人心生敬意。從此,他就成了她的保護傘。

    之後,她在他的保護下,出落得水靈靈,是個大姑娘了,那年她十五。再過幾個月,她就十六了。她還是很瘦。

    她總在想,爲何自己長得那麼慢?爲何老天不讓自己更高更豐滿些?

    兜兜轉轉,時光帶着她迎接了新年。那一年,他在她家的小院裏過了新年,而他的妻,在家裏守着桌上的涼飯菜過了一個晚上。

    那個晚上,姐姐帶着弟弟出去走家串戶,挨家拜年混糖喫。安靜的小院裏,一盞昏黃之燈,印出兩個人的影子,投射在半透明的窗戶上。

    “楊哥。”不知何時,她改口叫哥。

    “咋了?麗麗。”帥氣的警察,感覺呼吸急促,有些東西擋也擋不住,拼命想要撕開帷幕,站在光線之中。

    “楊哥,我長大了,我好看嗎?”麗麗的聲音依舊清脆,警察哥哥卻聽出了其他的味道。

    這些味道,一旦蔓延,整個空氣就如鬼魅一樣,在他的頭頂纏繞,在他心裏撕咬,在他身體裏鼓臊,有些本不該屬於自己的狂熱詭異地涌上心頭,順着筋絡的縫隙就這樣爬進眼眸……

    她看見,他的眼底起火了。

    他看見,她的身體下雨了。

    他想要用火將她那冰冷的身軀捂熱,燒灼,直至完全融化。

    不知是誰將燈的拉線拉了一下。漆黑,將小屋包圍,心卻如一盞燈,將她輕鬆送到他的懷裏。

    那一刻,只有粗重地喘息聲在黑暗中顯得十分刺耳,一股少女的體香瞬間散發開來,整個空氣都被這樣迷人的體味瀰漫着,包裹着,裏面的人忘了時間,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只有熱浪不斷捲起、拍打着身體、激盪着靈魂……

    有人說,忘年的戀,是罪惡的戀,又有人說,忘年的戀,是畸態的戀。他們說,那是來自心靈深處對彼此的需要。

    時間的書,嘩啦啦翻來十五年後的今天!時間的書,又嘩啦啦翻到那個瀰漫黑暗、充斥少女體味的夜晚。

    時間,從沒忘記一個人在它的河流中趟過,忘記的只有人心。人性的詭祕中,那些無法坦然面對的事,被剝光,被暴露在陽光下,恐慌而又悲涼!

    思緒的靜謐曠野中,那些過往竟如長長的電影膠片,依次纏繞,依次放映,將思緒緊緊抱着,越來越緊,直到不能呼吸。

    鏡頭切近,那個帥氣的身影,已有了衰敗痕跡,那個瘦瘦的身體固執地停在腦中,不願離去。

    “楊哥,抱緊我。”那是麗麗最喜歡說的話。

    “再緊你就會窒息了!”這是他最習慣回的話。

    “將我嵌入你的身體裏!這樣就可以永遠帶着我。”有些話,一說出口就預約了未來。未來,就是沒有未來!他被她的愛深深感動,願意爲她付出一切!這是沒有說出口的承諾。

    “嘭!”不久之後,一個袋子砸到了他面前。

    “什麼?”

    “前街劉軍的腦袋!”她笑嘻嘻地說,“搶我的生意,還想要我的人!我做了他。”

    他教會她,如何冷凍、如何切割、如何烹煮!她這些年,在他幫助下,養了十來條猛犬。

    這些犬,高大,兇殘!但認主人!

    對了,它們的食物,就是那些被她作掉的人,這些年,在他的幫助下,她學會了如何殺人,如何毀滅證據,如何製造不在場證明,她成了他最得意的徒弟兼戀人。

    縱使他的妻爲他生了兒子,他還是在妻的洗髮水,護髮素,護手霜中,加入一點一點的銀色物質……

    妻開始了漫長而又痛苦的易怒,疲勞,失眠,落髮,肌肉僵硬的‘治療。’直至那個夜晚,那雙乾枯的眼睛戀戀不捨地看着他,枯柴般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動,最後定格在半空,僵直。

    後來,醫生用了很大力,換了幾個人,也沒能將手掰直……

    當時間軸又開始運轉、定格,他看見眼前坐着的人,忽然露出陰深詭異的白牙,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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