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無可測 >七十五章 鬼魅過往
    一個圈,兩個圈,很多個證物鏈接成圈,彼此重疊,堆積在豐越的腦袋裏。

    他,用了最新式催眠手法,將新請進網中央的局長楊建華的心裏世界窺探。就像一雙眼,穿過身體,進入到他的心裏一樣,那裏,是一個人隱藏祕密的基地。

    局長,他的悲哀,來自於童年。

    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不知何故,娶了一個小自己很多的女子作爲小楊建華的後媽。作爲童年楊建華來說,那個女人就如狗血大戲中的女二號一樣,貪婪、多疑、嫉妒,冷血、陰冷。

    那個女人,不知對父親施了什麼魔法,父親對她言聽計從,對童年的楊建華打罵猶如家常便飯。

    記憶中,楊建華最喜歡打破鍋碗,茶杯更是不知道摔碎多少隻,就只爲了聽它們紛紛散落在地上的聲音。

    每次捱打,父親總是站邊上跟着一起罵:“該!敗家玩意!狠狠打。”

    這一切,就如一部靠字文自己努力長大的書籍一般,書中故事是個未知數,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故事走向究竟如何。

    在這樣的仇恨中長大的楊建華,詭異地參了軍,更爲詭異的是在部隊發展相當好的他,瘋狂迷上了刑偵故事。

    他迷上的不是警官們的推理過程,他迷上的是那一個個血腥殘暴的兇案現場。不安於部隊中的他,開始翻看閱覽室中所有與破案有關的書籍。那些震驚世界的未解之謎,那些舉世驚恐的懸案,那些用來窺探人性的各種書籍,都讓他愛不釋手。

    那一年,他考上了刑警學院,成爲一名年紀較大的新生。那一年,他已經是一個高大挺拔的帥小夥,他與第一任女朋友就在那兒認識。

    那時候,女朋友是學院教授的女兒。他們相識與教授的生日party。他們一見如故,他們愛得死去活來,直到那一次他們滾動在一起,起身後他中邪般去查看她的身後有沒有一朵嬌豔的紅,空空如也。

    教科書上的美豔而奪目的紅色沒有出現!呆立幾分鐘,他發狂了,那一次他紅着臉,青筋暴立,掐住她的脖子問:“是誰?說!是誰?是誰?……”

    在她窒息前的最後一秒,放開了手,她說出自己在國外曾經有過男朋友的事實。

    人,一旦有了猜疑、嫉妒,那些情緒就如魅影深入血液。

    每一次喘息,血液都會加速流淌,那些魅影也越發深入,終於他不能忍受女朋友不是處子之身,他爆發,他將所有能夠摔碎的東西都摔到稀爛,甚至跳上去發瘋地踩,踩,踩……最後一次見面,校園閱覽室的天台,她說不能忍受他的猜疑與責難,到了分手的時候。

    那一刻,深入骨髓的恨又鬼魅般出現在眼前,他將她看成了年青的後母,那嘲弄他的眼神,喋喋不休罵人的薄薄雙脣。他不可抑制的筋脈逆行,血紅的眼睛,染上了殺氣,一如草原上瘋狂的狼,怒吼着!

    爆狂的土狼,說的就是那一刻的他。

    過後,一片死寂,風聲如訴如泣,血紅的眼睛裏潮水褪去,他逐漸清醒。

    他發現自己曾經說過愛她到至死不渝,卻親手將她推下了天台。那兒曾經寫滿他們愛的點點滴滴。他也許忘了,也許沒忘,總之他冷靜地告訴校領導,告訴警察,他是無辜的。

    那些被他熟讀於心狗血的故事情節,此刻大放異彩!很快,她是自殺的傳至每一個角落,他作爲一個“傷心鬱悶”的男朋友被衆人心疼,很快,另一名關心他的女性走進他的生活,這就是後來的第一任局長夫人。

    她並沒有比丈夫的第一任女友好多少,她頭暈失眠多夢,易怒,頭髮一把一把脫落,心跳不平,身體裏棲息着沁入骨髓的恐懼,她將自己關進房間裏。

    他虛情假意地端來各種茶水,各種藥品,從未見過她有絲毫的好轉,漸漸地她行動也開始不便,她的肌肉開始慢慢萎縮。

    許是無意,許是故意,他拿來一面鏡子,她不小心在鏡中窺見自己破敗的樣子,她瘋了,着魔般揮拳砸向鏡子。

    “咣噹!嘩啦……”

    碎裂後的鏡子中,她發現她的臉,一片兩片很多片,裂開的臉分散在四裂的鏡片中,她發瘋般向死亡的深谷嚎叫起來。

    你聽過,一種嚎叫在夜半時分,猶如幽靈的聲音,生生撕裂人的心臟,鑽進去,直到埋進身體的最深處,你挖不出來,揪不出來,除非你將心也一點點撕碎,這種嚎叫帶着死亡氣息,一點一點將人性毀滅。

    他,不堪忍受這樣的折磨,最後將她用來治療心跳過速的藥,換了。

    很快,她嚎叫的功能也失去了,她被他從醫院接回家,臨行前醫生說:“沒多少日子了,回去吧。”

    她似乎聽懂了,那一刻,她的世界塌方了。坍塌的世界裏,唯有一絲意識殘存,她嗷嗷叫着,她想要他好好帶大他們的孩子。他,居然在那一刻有了些許憐憫,答應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曾經心愛的男人,想要最後一次感受他的體溫。他靜靜坐着,沒有伸出手接住那雙枯葉般的手,任由它們在空中亂舞。

    死亡的氣息越發濃烈,他從她的呼吸中聞見了厚重的死亡氣息,似乎有點甜,亦有點苦,吞嚥下口水,那味道像發臭的鹹鴨蛋,居然不覺得討厭和驚慌,還有點想要繼續的感覺。

    邪魅的笑容有如黑蜘蛛爬上嘴角,在那裏織了網,住了下來。

    他低下頭湊近她的身體,慢慢地在她額頭、鼻尖、深陷的眼處來回逗留,這是瀕臨死亡的來自地獄的味道,他迷戀這樣的味道。他的眼睛停留在她的眼睛前好久,她感受到來自他健碩的呼吸,顫抖着睜大了雙眼看着他,想要將他裝進自己的眼睛裏。

    他,一動未動感受着地獄的氣味,她半張着嘴,抖了許久只發出一聲嘆息,帶着對這個世界無限的留戀,走了。

    許久,他笨拙地想要將妻的手放回身體兩側,始終未果。半晌,他找來醫生,那位一直隨訪的醫生,叫來一輛車,將她直接帶去了停屍間,死亡證明上寫着心臟衰竭。

    不知爲何,這位醫生回去後翻看了病人資料,鬼使神差地修改了剛剛出具的死亡證明,寫上慢性汞中毒!

    後來,這位醫生升職,調去了省裏。他們的故事在劉冬青好奇地黑進醫院電腦又被撕開一個口子,人性的貪婪與暗黑,順着缺口流了出來。那些交易,暴露在大腦中,一點點被人解讀……

    “林斌,雁翔,你倆的工作結束後直接回部裏,我這邊還有大量報告要寫。”

    豐越發現,催眠的手段可以探測楊建華的內心,但是如果主體本身對一些強刺激下隱藏的事情十分敏感,那麼催眠將很難進行下去。他決定讓林斌他們先行回去跟教授面談,他需要將這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全部挖掘出來。

    走近局長的內心世界,豐越發現越深入越有困難,終於他發現一間沒有窗戶大門緊閉的小黑屋,就在心臟處隨着心臟的跳動而不停搖擺。

    豐越笑了:“這是有多少仇恨?才能在已經漸漸老去,還死死守着過往。”

    用了好些方法,豐越也沒能打開那扇門,他退了出去。

    “冬青,喬楚,帶回來的馬豔麗在幾號?”

    豐越決定換個思路,通過窺探他的心裏世界,他發現馬豔麗的成長世界就是楊建華黑暗內心逐漸堅固的過程,他們是密不可分的兩個人,一個組合,他們的靈魂早已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開,也許分開即死!

    另一間屋子,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一盞燈!一個女人靜靜坐着,空渙的眼神一直看着地面,忽然她警覺地發現後背有一股灼熱,脖子出於本能僵直起來,她擡起頭,嘴角掛着一隻黑蜘蛛織的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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