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無可測 >八十二章 回到最初
    夜幕降臨,天空的墨藍,被黑暗染成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有汽車從橋面上飛馳而去,每次經過都給漆黑的橋下帶來短暫的光明。

    一個男人,站在昏暗護城河邊,每當有汽車飛過,總有一束光在臉上飛速閃過,沒有欣慰,倒顯得十分嚇人,一閃而過的光退去後,是眼睛對黑暗重新認知的一個過程,臉部殘留的詭異也跟着一閃而過。

    不遠處的幾叢黑影,是花兒綻放的地方,它們不管黑夜有多濃重,每一次光線走過,它們都爭相展顏,卻又顯得十分喜人。

    遠處的橋洞裏,一雙眼睛默默注視着河邊的這個男人。

    不一會兒,河邊的人多了兩個,他們小聲交談着,忽明忽暗的煙火點燃後,似乎多了些光,讓人又生出許多歡欣來,畢竟有光,就有希望。

    一團火起來了,不多時,一股肉的焦香夾着化學藥水的味道,穿插在護城河上方漂浮的水氣中,感覺有點像浴室後面排放的廢水味道,既熟悉又令人生嘔。

    橋洞下,原本流浪的人就屬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子,根本沒空搭理不屬於自己世界的躁動,剩下的都出去找野食未歸,那雙眼睛的主人剛好可以安靜匍匐在一團花影下,一動未動。

    忽然,先來的那個男人,發狂般往橋洞方向跑來,那雙眼睛收縮成豎線,隨時做好逃離的準備。

    “別跑!”一把刀明晃晃的揮舞着,急速奔跑的人還未跨出幾個大步,就被追趕之人劈到身後,一掌劈在後頸,立刻直勾勾倒下,昏了過去,整個過程不超一分鐘,動作乾淨利索,黑暗中的眼睛呆住了。

    沒有一句廢話,昏迷男人的衣服被扒光,隨後迅速被扛起扔進了護城河,隨着撲通一聲一個完美的入水,水花壓制得非常到位,瞬間平息的護城河上方,微微霧氣繚繞,掩蓋了夜色中的驚悚。

    隨後,那團被壓制的火團,在水和沙土的作用下,變成了些許藍火,慢慢侵蝕餘下的那團白色物體。

    他們走遠後,剛纔的眼睛,慢慢向那團滋滋冒油的火光靠近,靠近,當更濃烈的焦味傳來,他看了一會,詭異而又滿足地往護城河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呸!”,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會有人發現他的,他這樣想。殺人,不管經過多少年,都是要還的。他,沒有注意,不遠處,與橋洞遙相呼應的一叢雜草邊,緊鄰護城河,兩雙眼睛也驚恐地看着這裏。

    等他走後,兩個人扛着一個大包,來到那堆還在燃燒火堆邊,一塊一塊往裏扔着東西,一個人捏着嗓門說:“我這個燒不燒?”

    “不燒!放橋洞下,反正也不會找到我,都以爲我出去玩了。”一個女音顫抖着夾在噼噼啪啪的燃燒中,“那地方都是流浪漢,沒人會懷疑我,讓她好好看着這個世界,居然想打我!哼。”

    一陣風吹來,忽然火光變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閃着光,映射在火光中。

    “周春玲!”一個叫翠翠的姑娘,長着好看的身形,不算漂亮的臉蛋上,卻鑲嵌着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明天週末,我們去玩吧。”

    “好啊。”周春玲,一臉苦惱地說,“哎,不行吧,家裏又催婚了,我媽,拿了人家那麼多錢,不結婚怎麼辦?”

    “玲兒,不管那麼多,明天我們去遠點,去爬山!”翠翠將手環繞在周春玲的脖子上,撒嬌,“走吧,週末沒人陪我玩。”

    “好吧!”周春玲笑吟吟地推開翠翠的手,“晚上我去買點東西,一起?”

    “成。”翠翠脆生答應,“我去廁所,回頭一去出去,從後面走,方便。”

    “喂!”翠翠在後牆根打電話,聲音曖昧,似乎她有了愛人,“我們晚上出去買東西,明天去爬山,你來嗎?說開了,就沒事了,這樣下去萬一你們真結婚了我咋辦?你不要我,也不要你的骨肉了嗎?”

    不知道那邊說了啥,翠翠生氣地掛了電話,給閨蜜打電話:“玲兒,我在小門邊等你。”

    有時候,青春就是一部狗血大劇,若你不能把持自己的**,也許前面就說深淵。

    “玲兒。”翠翠站在小門邊,那扇當年爲了倒生活垃圾方便的小門,等着周春玲擠出來。

    “嗯?”費力往外擠的丫頭,先彈出腦袋,“咋了?”

    “我懷孕了。”

    “啊?誰?”周春玲似乎被卡住了,呆呆看着閨蜜,“你難道不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你認識。”翠翠忽然笑了,“算了,說出來也許大家都舒服,更何況你也不想嫁給他,不如退婚成全我們。”

    “你……”

    周春玲擠出來,沒有因爲不用結婚的開心,居然抓住翠翠的衣服,急促地指責:“你,怎麼能這樣?我媽拿了他家那麼多錢,怎麼還?你是我好朋友啊,怎麼能這樣?”

    兩個女孩發瘋一樣吵了起來,周春玲一腳踹上了翠翠的肚子,翠翠瘋了!大罵:“混蛋,你自己不想結婚,幹嘛還死抓着不放?你敢踢我肚子?這可是我和他的孩子,你居然踢我肚子?”

    發狂的翠翠,像一頭保護孩子的獵豹,瞬間力量爆棚,對周春玲撲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只有護城河不知疲倦的流淌,累到虛脫的翠翠,躺在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她發現,那些雲,很厚很重,似乎一伸手就能扯下,遠處時不時飛過幾輛車,告訴她,她還活着。

    她休息夠了,可以打電話了:“喂!來後門一趟,我不小心殺了她。”

    掛上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方答應來一趟,她嘴角瀰漫着幸福的笑意:“我們,終於可以遠走高飛了。”

    他倆牽着手生活在一起。短短一個月,爲了他而殺了閨蜜,他卻總嫌棄她身上有死人的味道。他們大吵一架後,她笑着,將熟睡中的他,給切了。

    她,又穿過那道小門,回到了她們工作的地方。

    一陣急促刺耳的警笛,呼嘯着在這個小縣城內久久環繞,甚少發生刑事案件的小縣城,迅速傳開,那個孝順的兒子,江濤回家了,坐着警車回來的。

    江濤的老家,他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老孃,呆呆靠在門邊上,看警察架着手銬加身的兒子,指認犯罪現場。

    他,一個人流浪,穿過很多個城市,最後安身在那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橋洞,他殺了鄰居家十五歲的女兒,並分屍後埋在了自家院子裏的幾棵桃樹下,看着鄰居那雙噴血的眼睛,他自嘲地想:“桃兒,這兩年的收成一定很好!你家的閨女,非要告發我,不就是我一時貪色嗎?至於要去告發我,搞得兩敗俱傷嗎?我有錢,有很多錢。”

    當,身穿白色防護服的警察,從桃樹地下挖出一堆白骨,江濤眼見鄰居兩口子太過傷心昏死了過去。

    看看圍觀的鄰居們,昔日見面相互招呼,相互說笑的鄰居們,每一雙眼睛都能將自己殺死。

    擡頭看看天,天氣不錯,風輕雲淡的,遠處似乎有鳥兒的歌聲,像極了媽媽哼唱的童謠,至於其他的,都算了,不管什麼情,散了吧。

    他笑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那就這樣吧!我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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