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192章 意外落榜
    與鄉試並無區別,會試也是一連三場每場得考三日,九日的時間老太太也和去歲八月時一樣,完全是在焦灼不安中渡過。就連春歸相比那時,而今似乎也添了幾分牽腸掛肚,她把這完全歸結於蘭庭自認沒有十成把握,又對三元及第的名次勢在必爭的原因。

    這九日期間她答應了孟姨娘的邀請,又去桃花林裏遛了兩回大白鳥,見識了玉光除了會喊美人之外,也會口出惡言,比如因爲菊羞故意用顆松子逗她,半天不給到她嘴裏,玉光就會憤怒的扇動着翅膀大聲喊她“大嘴怪”,至於爲什麼是大嘴怪,這是一個連鳥主孟姨娘都廢解的疑難問題。

    “上回玉光還把二老爺喊作登徒子呢。”孟姨娘悄聲告訴春歸。

    “這倒貼切。”

    這話脫口而出,說話的和聽話的俱是一震,而後面面相覷,都“噗嗤”一聲笑出來。

    春歸也去看望了兩回四夫人,她的小腹已經隆起,偶爾還能感覺到腹中胎兒蹬小腳的動靜,四夫人卻已經不再犯孕吐了,據她自己說這回懷相格外的好,肚子裏必定是個漂亮閨女:“我懷七哥兒的時候,可比這回受罪多了,從診出喜脈就喫什麼都犯惡心,直到都快臨產了也沒消停,到這個月份,手腳都已經開始浮腫了,哪裏像現在,喫得好也睡得好,跟沒有身孕時一個樣。這回必定是個閨女。”

    連四嬸子自己都想要個女兒,春歸便毫無顧忌的附和:“若真是個小姑子,四嬸可就子女雙全了。”

    巧的是這日蘭心小姑子也來看望四嬸,聽春歸這話,狠狠瞪她兩眼。

    春歸大覺莫名其妙,不知哪個字得罪了二妹妹。

    她並沒囑咐,渠出卻主動跟去了抱幽館窺聽,回來後一五一十地說給春歸聽:“你那小姑子說了,你就是表裏不一的陰險人,原因是看着對她無微不至的,卻暗地裏希望着四夫人也生下嫡女,從此你小姑子就沒了太師府唯一嫡女的名頭。”

    春歸:……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二妹妹可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竅,這樣一句話都能聯想到她這嫂嫂是爲了讓小姑子掉價?是不是太師府唯一嫡女有什麼重要的,這可真是莫須有的罪名兒。

    “你上回就險些在二姑娘手上喫虧,勸你今後對她還是小心提防着,我回回去抱幽館,可都聽着她和婢女們抱怨你呢,說你三天兩頭往抱幽館跑,就是爲了顯示身爲長嫂對小姑的友悌,藉此讓老太太和趙蘭庭更多稱讚你的賢惠,但私心裏卻是最惡毒最不恭順孝敬的,明知和柔是朱夫人所賜,還屢屢算計打壓,挑唆趙蘭庭疏遠冷落,讓趙蘭庭承擔違逆亡母的名聲。總之你那小姑子,可常常暗下詛咒,指望着你早日失寵,這些罪行一一曝露,被他兄長休棄。”

    “就任她抱怨詛咒罷,怎麼說她都是我小姑子,我拿她能有什麼奈何?好在沒幾年,她也就要出閣嫁人了,到時一年到頭怕也難見兩面,不需忍她多久。”

    “我怕是二姑娘心裏的積怨越深,不等她出閣,就又要算計你。”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春歸暗歎一聲。

    但她眼角的餘光覷見渠出蹙得緊實的眉頭,不由也跟着微一蹙眉。

    九日之後蘭庭出了考場,照舊是直奔浴室把他自己從頭髮到腳趾細細洗涮好幾遍,而後倒頭大睡到次日,再然後就又是不少訪客接踵登門,白晝時蘭庭幾乎都在外院,又開始了行蹤不定“露宿街頭”的忙碌生活。

    春歸因而也收到了不少帖子,但鑑於蘭庭有言在先,說這些未揭榜前便安排女眷上門走動的,多數都是爲着攀結鑽營的意圖,連她們自己大約也都明白帖子遞出後多半不會有迴音,春歸也就從善如流的決定能偷懶時且偷懶,這段時間暫時不急着交際應酬。

    四月揭榜,蘭庭高中會元,這下不要說太師府裏的其餘人歡呼雀躍,就連從前把功名利祿視爲次要的春歸也覺得欣喜異常——終於是雖無十成把握也無意外發生,趙大爺順利渡過會試這個最爲艱難的關口,距離三元及第名動天下僅有一步之遙,而這最後的一步,據蘭庭說來又是十拿九穩的。

    老太太幾乎立時就要張羅着設宴慶賀,但蘭庭再一次阻止了狂喜的祖母,老太太正要說出一肚子的理由爭取,這回就連趙二叔都沒站在老太太一邊,他翹起蘭花指,拈着自己引以爲傲的一把美須,“老懷安慰”般看着侄兒:“母親便別急着張羅喜宴了,蘭庭不是爲了省事節儉,是認爲要這時便大設宴席,到殿試之後他再奪金榜魁首,太師府難道又要再設喜宴?”

    看着老太太呆若木雞的模樣,趙二叔又再拈了拈他的美須:“看來蘭庭大有自信,咱們家就快出一位三元及第的大才俊傑了。”

    老太太如夢初醒,在屋子裏連連兜繞了許多圈兒,直唸叨着:“三元及第,三元及第!這可是自建國以來,唯有一例的罕見事,咱們家庭哥兒真能成爲又一位三元及第的俊才?”彷彿立馬就要顛着小腳去瞅瞅老趙家的祖墳有沒有冒清煙。

    在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中,只有彭夫人情緒暴躁,剛離開躊躇園笑臉就垮了下來,拉着心腹僕婢連連抱怨:“別人的兒子三元及第,老爺在旁欣慰個什麼勁,就這麼高興親生骨肉眼看着就要永遠被別人壓低一頭?呸呸呸,看我說的什麼話,三元及第是什麼人物,只能是天上的文曲星投了凡胎,建國至今近三百年纔出僅有的一例,蘭庭他有這福氣?說什麼天資聰穎、才華出衆,那無非就是翁爹在世時吹捧出來,就說秋闈、春闈一連奪魁,靠的也是整個軒翥堂幾代人積累下來的人脈!想三元及第,他這是在做夢!”

    可無論彭夫人怎麼以爲,因着太師府遲遲沒有召辦慶宴的動靜,滿京城於是都知道了太師府的嫡長孫正憋着勁打算連中三元,本人有了自信一定程度上會增加衆人的信心,故而滿京城的人都在翹首期待着本朝再出一位奇才俊秀。

    這日蘭庭卻告訴了春歸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朱青玉會試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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