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583章 截然不同
    張太太的嘆息一聲接着一聲。

    “不過啊,我也能夠體諒渡兒的心情,那靜玄如今父母雙亡,到底曾經也是官宦府邸的千金,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性情也溫婉,行事又大度。莫說渡兒傾慕,我們看着靜玄的言行也覺得歡喜,只可惜她年紀輕,先被龔家小子花言巧語所惑,靜玄又是個死心眼的孩子,龔家小子這樣傷她的心,她還心存期待。

    我家渡兒與龔家小子過去的確交好,所以就算知道龔家小子贏得了靜玄的芳心,渡兒心裏難過,始終還是因爲他們情投意合,望着兩個能夠白首偕老。我不知龔家怎麼說,我家上上下下可都曉得的,靜玄在龔家待不下去,渡兒就算接了她來,還熱心腸的去龔家說合,把靜玄當作貴客對待,半點不敢唐突怠慢,這就是渡兒表達情意的方式,呆是呆了些,但他這是情竇初開,不像龔家小子一樣浪蕩多情,他不懂得男女之間不能如君子之交,有的時候需要些花巧才能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我看在眼裏都覺得焦急,還勸過渡兒,讓他莫再說合龔家小子和靜玄了,正該讓靜玄看清誰纔是她的終生依靠,渡兒也不是聽不進去,他說啊,龔家小子好容易答應了他,願意在無窮苑再見靜玄一面,要是龔家小子回心轉意,他便甘心成全,若龔家小子仍那樣薄情寡義,他也不會再把靜玄往火坑裏推。

    可誰想得到龔家小子竟然那樣混賬,在無窮苑竟然殺害了靜玄!渡兒本就是個眼裏不容陰惡的孩子,更不提他對靜玄還確是真心摯意,親眼看着心上人死在跟前,都沒和家裏人商量,直接便去報官。”

    張況岜的小妾們盡都附和張太太的說法,不受龔家人待見的靜玄,在張家全然變成了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所有人都爲她的不幸遇害扼腕嘆息,就連張洇渡的生母——

    她應當比張太太還年長几歲,不過尚還姿色奪人、我見猶憐,也難怪能夠牢牢坐實寵妾的交椅,但她分明又不想出風頭,默默站在小妾羣中最靠後的位置,眉眼都一直低垂着,直到春歸特意問她,她才附和說了幾句話,也是把靜玄好生稱讚一

    番,彷彿多樂意她的兒子把靜玄明媒正娶似的。

    春歸今日是來做客,但因爲她身份的特殊,所以過問幾句案情並不算得唐突失禮,但自然不能夠像在龔家一樣,還安排青萍去四處打問消息,不過青萍不能用,春歸手頭還有渠出這把利器,不愁摸不清張家人事的真底兒,只是爲了讓渠出有更多收穫,春歸還是決定故弄一番玄虛。

    她笑着對張太太說道:“據我所知,龔家人的說法似乎和你們的說法大不相同。”

    “龔家人怎麼說?”張太太忙問。

    春歸仍笑着,卻用團扇略擋在嘴角:“詳細案情我便不好透露了。”

    張太太把春歸笑看了一陣兒,就沒有再多打聽。

    再說蘭庭,他今日頭頂着副使大人的名號,自然也見着了張家父子多人,他和張洇渡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不再需要引薦,又雖說口稱做客,落座後也沒有掩飾自己是來問案的,且申明摒退閒雜,只問張況岜和張洇渡的證供。

    張洇渡今日一張臉上似乎籠罩着陰氣,他皮膚原本就白晳,現在看來更像蒙上一層霜溼,在大夏天竟絲絲往外直滲森涼,也自然

    不會還和蘭庭一見如故、高談闊論了。

    “前番與張郎一見,但覺言談投契,本想着是有幸結交張郎這麼一位知己,怎知再來拜訪時卻吃了一回閉門羹,倘若今日不說明身份,況怕也再難見到張郎了。”蘭庭話裏話外都顯得不那麼客氣,至於神情,也明顯不多麼友好,但他其實並沒有惱火,還不算髮威,所以仍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哥,沒化身成個和張洇渡相同的冰雕,攀比着放泄森涼。

    就這樣已經讓張洇渡冷嗤出聲:“渡乃一介白衣,怎敢與當朝顯貴結爲知己,今日聽聞趙副使登門,一見面,渡着實覺得荒唐!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趙副使,竟然會紆尊降貴隱姓瞞名與渡談古論今,逛騙得我這無名之輩沾沾自喜,以爲當真又收穫了知己友朋。”

    “趙副使竟然已經來過一回寒舍?”張況岜驚訝道,他以爲自己衝兒子的犀利一撇已經足夠隱蔽。

    張洇渡飛速垂下他鋒利又

    輕薄的眼瞼,但渾身上下仍是直冒森涼寒氣:“趙副使上回突然登門,兒子卻並不在家,因趙副使也沒說明身份,才吃了個閉門羹。”

    “這、這、這……”張況岜誠惶誠恐起身,行足了一個揖禮:“是老兒及家人沒長眼,慢怠了副使大人。”

    蘭庭一搖手:“令郎也說了,要怪只怪趙某逛騙在先,並不是真心誠意結交,所以喫個閉門羹也是活該,張公不用這樣惶恐。”

    “犬子年輕氣盛,對大人多有冒犯,不過大人年紀輕輕就能擔當要職,想必既富才幹,胸襟更是寬廣,不會與乳臭未乾的小子一般計較。”張況岜態度看上去雖說謙恭,但骨子裏的跋扈卻沒有剋意收斂。

    蘭庭看他一眼,意味深長。

    “趙某的確是先接了龔員外的控訴,是爲察明無窮苑命案,有意接近張郎,那日吃了閉門羹,以爲是被張郎洞悉了身份,既然暗中不能套話,只好光明正大詢問。”

    他清楚的看見張況岜的眼皮子顫了一顫。

    “副使大人要問話,老兒必當知無不言。”

    “據龔員外供訴,案發當日,其子龔望並不曾前往無窮苑,可令郎的訴狀卻道親眼目睹龔望在無窮苑行兇殺人,張公對此有何解釋?”

    “龔家子行兇殺人已被唐縣公察實,龔敬宜自然要爲其子開脫。”

    “張公可知令郎對靜玄心懷愛慕之情?”

    “原本不知,不過當小犬接了靜玄來家中居住,老兒自然會過問,小犬並未相瞞。”

    “張公認爲靜玄與令郎是否般配?”

    張況岜應答如流:“小犬是老兒的幼子,老兒自來便對他多幾分慣縱,之於小犬的婚事,也一早答應了讓他趁心如意,老兒雖說卑賤,可幸薄有家業,並不望着小兒子聯姻權貴換得利益,所以並不反對小犬娶靜玄爲妻。”

    “那麼張郎呢?”蘭庭看向張洇渡:“你是否也像龔望一般,對靜玄只是一時的新鮮,根本就沒想過娶她爲妻?”

    鋒利的眼瞼猛然擡了起來,蘭庭險些被張洇渡眼底的怒火給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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