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86章 東宮位定
    竇章的僥倖並沒有維持到多麼長久。

    許晉先來了南京,帶着聖旨而來,不是因爲華霄霽帶頭挑起的這場事故,這封聖旨直接宣告皇上已經決意冊立周王爲太子,所以才遣內閣首輔前來南京,傳令太子殿下立即動身返京。

    這對於竇章而言有如晴天霹靂。

    因爲他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南京之役,敗局已定。

    許晉動身的時候,竇章的奏劾甚至未及送抵京城,他想不明白的是皇上爲何如此迅速便下決斷,冊立周王爲太子!

    許晉和竇章也着實算作老交情,聽聞竇章竟然發起彈劾,神色平靜:“關於江南諸多官員仍有貪墨之行,殿下及趙副使早已察覈罪鑿並上奏朝廷對一應違法官員施以重懲,自然不會庖庇枉法營私舞蔽,且皇上已經預料見這其中必有居心叵測者推波助瀾,沒想到啊,原來竇府尹竟然參涉其中,老朽別無多話,唯有大失所望四字而已。”

    竇章像一具靈魂出竅的軀殼,癱坐失語,急得竇夫人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蘭庭這纔來和竇章一見。

    “逕勿,應當早知我另懷居心了吧?”

    到這個時候,竇章當然已經明白自己早已暴露了,周王與趙逕勿顯然是把楚楚、華霄霽的行動了如指掌,甚至在他左右也安排了耳目盯蹤,方纔至於在他們行動之前,早一步把那些不法官吏的罪實掌握,並上報朝廷追責,但他們卻不知計劃已然暴露,依然按部就班,結果呢?以爲殺手鐗,卻早已被人釜底抽薪。

    他等同於直接撞在了周王黨的槍尖上!

    華霄霽出首,楚楚認罪,已經讓他官聲受損,而今就連許閣老都只用“大失所望”相贈,可想而知皇帝當收到他那封彈劾周王的奏章會如何龍顏震怒,偏偏當日那麼多的屬官都在場聽聞,周王和趙逕勿明明告誡他這事“心裏有數”,是他一意孤行!

    周王分明就是早有準備了,那些遊說貪官枉法的黨徒勢必無一倖免,會被周王一網打盡,他再堅持自己毫不知情無異於一句笑話。

    衆口鑠金,這場戰役輸了輿論輸了帝心,於他而言就是一敗塗地

    。

    竇章當然明白掙扎已經毫無用處了。

    “我只恨我沒能早知。”蘭庭卻道。

    “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並不懊悔,所以,逕勿也無需多言,竇某,聽候罪處便是。”竇章苦笑。

    “竇公會如何招供?”

    “一時糊塗,爲利益所動,故而爲臨淄王黨所誘。”

    “那可真是死不悔改了。”蘭庭直盯着竇章:“這是在竇公府上花園,竇公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還不肯說一句實話麼?”

    “逕勿一定要聽實話,竇某也不妨直言,在竇某看來,周王詢仍然絕非明主,實則連當今聖上都無法力挽狂瀾,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才,君王無能,唯有與朝臣共治方有迴天之術!”

    “我終於明白了。”蘭庭挑眉:“原來竇公之所以被奸歹說服,只因心懷君臣共治天下之想,這原本也無可厚非,但敢問竇公,因何斷定太子殿下必定不能從諫如流,而八皇子就能貫徹君臣共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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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如此淺顯的道理,逕勿何必明知故問?”竇章仍然謹慎。

    “君弱臣強,就一定能保證天下承平?”蘭庭簡直難忍心頭的怒火:“天子再弱,也總有成年親政一日!不擇手段如魏國公鄭秀,權柄一但爲其所握,當真能夠以社稷國祚爲重?”

    “聖德太后,實有牝雞司晨之慾!周王繼位,江山便爲王氏所控!”

    “笑話!”蘭庭拍案而起:“鄭秀果然厲害,他當真能夠洞悉人心,華霄霽莽撞衝動,竇府尹深忌太后,鄭秀竟然能瞭如指掌逐個拉攏,這樣的攻心之術,趙蘭庭實感嘆爲觀止。”

    “逕勿就不用再行試探了,我只有一句話,是爲臨淄王黨指使。”

    “那麼,我也不用再和竇公多耗脣舌。”蘭庭離席而去。

    後來與許閣老說起這事,許閣老也不盡感慨。

    “是老朽的過錯,竟然從不曾察覺竇章竟有這樣的……聖德太后若真有效仿武周的野心,何至於多年退居慈寧宮?今上仁孝,事嫡母遠勝於生母,聖德太后若真想幹預朝政,何需隱忍至今。”

    “因爲殿下畢竟是養於王

    太后膝下。”蘭庭也頗覺荒唐:“且聖德太后不管怎麼退讓,寧國公一門畢竟長盛不衰,在竇章看來,鄭貴妃畢竟無子。所以就算鄭秀日後權傾朝野,也是一時而已,八皇子外家洛門,遲早會與鄭秀絕裂,當時諸外戚爲與鄭秀分庭抗禮,便勢必倚重朝臣。”

    許晉這時也坦然相告:“老朽寧可相信寧國公府,也不願相信洛崆之流。”

    “太子殿下日後還得依靠許閣老等等重臣良士輔佐。”

    “日後的朝堂,還得指望逕勿一批後起之秀爲主力支撐。”許晉到底還是提醒:“逕勿真決意不同殿下回京,而是……先往汾陽操持治喪之事?”

    “庭已經請得恩旨,可暫緩回京。”蘭庭也毫不猶豫。

    他現而今還無法將害殺李公父子的元兇首惡鄭秀繩之以法,甚至可能連竇章都十之八九不得判死,唯華霄霽和楚楚二人,雖與此案直接相干,但他們一個是出於無意,一個是受令於人,他們兩個的人頭都不足以告慰李公及舅嶽。

    已經是對不住春歸了,當然要陪同春歸扶柩歸籍,協助外家治喪。

    許晉也知道蘭庭是心意已決,並不多勸,神色間卻頗有安慰之情:“你祖父過世得早,撒手時非但不曾安排好你的婚事,甚至把重擔加諸在你肩頭,他臨終之前,唯一覺得放心不下之事,就怕你因爲姻緣不能自主,日後無法與妻室和睦,我們兩家雖然交好,於此一事上到底無法給予你切實的關照,所幸的是陰差陽錯,竟被你娶着了真正情投意合的佳侶,於夫妻緣份上,你倒是比你祖父更加幸運,你又是懂得珍惜的人,而今能時時事事都爲妻室着想,小兩口能夠琴瑟和諧相互扶助,太師公在天有靈,想必也會徹底安心了。逕勿,而今東宮位定,你乃儲君近臣,太師公當年的遺志,也算是實現了一半,接下來,就望你始終堅持初衷,繼續輔佐儲君,達成安定社稷復興盛世之國運。”

    “庭領許公教囑,必不敢忘初心。”

    於此,這場三位皇子角逐東宮儲位的戰役總算是塵埃落定,蘭庭卻暫時與太子“分道揚鑣”,不過太子啓程之前,吳王宮裏又差點鬧生一場不算風波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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