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哭也哭的這麼理直氣壯,而且,她……她居然敢踢他……
他堂堂一大校級別的軍官,居然被一個女娃娃踢了,而且,不是一下,是好幾下……
尤其是,她瞪着一雙圓潤潤的大眼睛,兩顆黑漆漆的瞳仁經過淚水的潤澤,愈加黑亮,像啞光的黑曜石。
由於哭的原因,小臉紅彤彤的,膚白薄嫩,可見纖細血管,粉蜜的小嘴兒張着,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嬰孩,肩膀聳動,牽動整個小小瘦瘦的身子骨架,身高只到他胸口,一雙小手不時地揉着眼睛,很快,眼眶於紅,可憐巴巴的償。
蕭瑾彥脣角抽了抽,咳了一聲,對她輕吼,“不許哭!”
墨初鳶哭聲嘎然而止,挪開小手,小嘴兒撇了又撇,看着他手裏長長的黑髮,哭的更厲害了,而且,雙手不時地砸向他堅硬的胸膛,怨憤的控訴:“蕭壞蛋!你賠!賠我頭髮!攖”
蕭壞蛋?
蕭瑾彥英俊的五官青沉如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完全懵楞,雕塑一樣站着沒動,任她那點對他不過是廖雨清風力量的捶打,攥着頭髮的指關節微微發緊,擡起一隻手,忽地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又舉起手中的頭髮,嗓音儘量柔和,“那個……軍校有規定,頭髮早晚必須剪,我不過是代勞。”
墨初鳶突然停止了哭,圓溜溜的大眼睛裏還轉着淚花,嗓音沙沙的,細細的,空靈如蘭,“女朋友你早晚必須有,我這麼漂亮,不如選我吧!”
“……”
蕭瑾彥額角青筋跳了跳,冷酷的俊臉上的表情,比他打了一場勝仗還要精彩紛呈。
墨初鳶見他不說話,踮起腳尖,一張小臉猛地湊到他面前,眨巴着還掛着淚珠的捲翹睫毛,問道,“好不好?”
蕭瑾彥沒想到她突然躥過來,一張臉幾乎貼到他臉上,她身上屬於少女的甜香氣息鑽進他鼻息,他渾身瞬間一緊,猛地後退幾步,避瘟疫似的遠離她。
墨初鳶牛皮糖似的又追上幾步。
蕭瑾彥眸色幽暗,視線裏……
墨初鳶雙手背在身後,翹着腳,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躥到他面前,一臉認真的表情,“你看啊,你剪了我的頭髮,賺了一個女朋友,你不虧啊!”
她的熱情像一團炙熱的火,靠近她,會引火燒身,明明已是初秋,蕭瑾彥只覺得身體燥熱,沉着一張俊臉,下令:“墨初鳶,立正!”
墨初鳶立馬一個標準軍姿,站定,眼睛卻顯山露水地落在蕭瑾彥身上。
蕭瑾彥五官冷峻,“軍姿一小時!晚上不許喫飯!”
“報告!”
“說!”
“我才十七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所以呢?”
“需要好好補充營養,要不然……”她小臉紅紅的。
“要不然什麼?”
“影響胸部發育。”
“……”
蕭瑾彥脣角狠狠抽了下,也虧他早已練就鋼鐵般的心理素質,要不一口老血準噴出來,雙目不禁地從她胸/前掠過,又快速移開,冷冷道,“軍姿兩個小時!”
“飯呢?”她抓不住重點,問道。
蕭瑾彥面無表情,沉默幾秒,就在墨初鳶以爲他不會說話時,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我覺得你是應該多補充營養。”
墨初鳶目光下移,落在自己微微隆起前方,凝思數秒,臉紅透。
言外之意,是嫌棄她胸小……
?
臨近下班,警隊警員着便衣,三三兩兩紛紛攘攘,坐各自中隊的警車,趕往酒店。
“小鳶鳶,你怎麼還不走?走,跟我下樓。”祁陽走過來,拉着她就要走。
“祁陽,那個我……”墨初鳶輕輕地掙開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她要坐副局的車。
這時,秦通走進來,瞪着祁陽,“混小子!還不給我下樓!”
“我這不是等她嗎?”祁陽指着墨初鳶。
“等什麼等?給我麻溜滾下樓去!”秦通呵斥。
“可是……墨初鳶怎麼辦?”祁陽問。
秦通瞅了墨初鳶一眼,“她坐別的車。”
“誰的車?”
秦通不耐煩地拎着祁陽的後衣領,將他提溜了出去。
走到門口,秦通看了一眼墨初鳶,意味深長。
墨初鳶來隊裏時間短,但是,秦通和楚向南交好,楚向南對這墨初鳶的不同,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今天楚向南直接告訴他,墨初鳶會坐他的車。
墨初鳶有些心虛,她怎麼覺得秦通是故意支開祁陽……
隊裏的人走空,墨初鳶去換衣間,換上一套便裝。
上身是白色緊身線衫,外搭一件米色風衣,下身是剪裁合體的黑色長褲,換上一雙灰藍色高跟短靴,顯得身材愈加纖細高挑,時尚又大氣。
停車場。
墨初鳶看了眼時間,猛然想起,差點忘了和璽暮城說今晚聚會的事情。
於是,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出去。
等了一會兒,楚向南從大樓走出來。
上身穿一件藏藍色休閒一字扣西裝,裏面是一件白色圓領衫,下身是黑色窄版西褲,裹着一雙筆直大長腿,沉步而來,一邊走一邊動作優雅的系西裝鈕釦。
看慣了他警服嚴肅沉穩的樣子,這番正式着裝,讓人眼球一亮,將他溫潤如玉的氣質襯的淋漓盡致。
“楚局。”墨初鳶開口。
“忘了?私下喊楚大哥。”楚向南一邊說一邊掏出車鑰匙,摁了下車遙控器。
“楚大哥,你穿這麼帥,難不成是要相親?”墨初鳶忍不住打趣。
楚向南突然朝她走近一步。
墨初鳶站在原地,脣角含笑。
楚向南又走近一步,兩人距離曖/昧不明。
他高大的身型蓋下來的陰影將她整個籠罩,他附低頭顱,和她眉眼平視,眼中的溫柔碎成閃爍的星星,璀璨耀目,嗓音淳厚,“誰說不是?”
“……”什麼意思?墨初鳶下意識後退一步。
楚向南見她木愣愣的,脣角蓄着一縷淺笑,站直身子,朝豐田越野走去,“上車。”
“嗯。”
墨初鳶應聲,剛跟上兩步,手腕突然一緊,被一道力拉了回去。
她回頭一看,卻見璽暮城冷峻玉立,沉着一張冰山臉,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