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卻一直保持沉默。
璽暮城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抄袋,冷沉而立,此時正是中午,窗外冬日的陽光披滿他一身,卻柔和不了工筆篆刻般的五官線條,身上散發的冷寒之氣快要將室內凝結成冰。
“二爺,我馬上打電話給蘇洵,讓他手下的人,現在就查喬菲的義父蕭青山到底是誰。”嶽麓翰掏出手機,走到門外打電話。
嶽麓翰再回來時,見璽暮城依然保持一個姿勢不變,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一旦你接受喬菲的資助,等於再次和她有了牽絆,雖然她什麼不要回報,但這不是一句話可以抵消的人情債,重要的是,你擔心丫頭知道是喬菲幫忙而不高興。攖”
璽暮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老三,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
窗外的陽光落在嶽麓翰眼裏,聲音卻幽涼,“我不知道,只是不甘心。償”
璽暮城沒有說話。
嶽麓翰道,“二爺,今天是股東大會最後一天了,你必須儘快做決定。”
“我現在還是璽氏總裁,我會申請股東大會延遲五天,喬菲的這筆巨資不管用不用,先弄清楚再說。”
“蘇洵已經在查關於蕭青山的所有信息。”
璽暮城眉間霜冷,幽幽道,“老三,我們對喬菲瞭解太少,有時候,我甚至對她產生一種懼意。”
“拋卻別的,喬菲這些年對你的守護和癡情,倒是讓人唏噓,只是,她做的太過,不管怎麼樣,對她還是不能完全信任,尤其是,要保護好丫頭。”
“這點我知道。”
“丫頭最近有什麼消息?”
“上次通話還是上週,她現在全封閉式訓練,待在訓練基地,我倒是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是啊,這樣也好,等你這邊處理完事情,她大概也培訓結束了。”
璽暮城閉眼。
墨初鳶清麗靈秀的容顏在腦海裏涌現,心裏悵然若失,真的想丫頭了。
......
西薈國際公寓。
喬菲給羅美絲衝了一杯咖啡,端給她,“伯母,您別生氣,暮城的性情,您還不瞭解?您越是反着來,他越是擰巴,璽氏對他的意義很重要,他分得清輕重,他可能是擔心璽夫人生他的氣才拒絕我的資助。”
羅美絲皺起一雙細眉,“她生氣?她有什麼臉生氣?”
“伯母,您最近一直住在錦園,一定還不知道吧,我現在已經不是暮城的主治醫生了。”
羅美絲驚訝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璽夫人不喜歡我,暮城與我斷絕了往來。”喬菲說着,眼睛紅了,握着羅美絲的手,“伯母,我承認,很喜歡暮城,可是這些年,我一直守護在他身邊,並未做過任何傷害他的事情,現在被他棄了,實在讓人難過,如果暮城執意不用這筆資金,我只好......”
“用,一定用。”羅美絲唯恐喬菲反悔,急忙道,“我當初就不該縱容暮城娶墨家之女,你看你多乖巧多貼心,如果你是我的兒媳婦,該多好啊!那個墨初鳶嫁過來,對暮城一點幫助都沒有,肚子也沒個動靜,我早就想讓暮城休了她,現在連你都被她趕走了,下一步,不知道我也得被她趕走!”
喬菲誘導性說,“也不知道暮城當初爲什麼一定要娶她?據我所知,當初墨氏就是一個爛攤子,暮城娶她,應該是對她一見鍾情吧,只是,現在暮城有難,墨家冷眼旁觀,也不知道伸出援手幫一把,真替暮城寒心。”
羅美絲陰冷一笑,“一見鍾情?笑話?暮城如果不是另有多圖,壓根就不認識墨初鳶是哪根蔥哪頭蒜!月城這麼多千金名媛,哪兒輪得到墨家這樣的小門小戶!”
羅美絲言語激烈又十分勢利,恰恰戳到喬菲心窩裏,她臉上微微一僵。
她沒有像樣的家世和背景,從出生後,命如草芥,模模糊糊只記得父親嗜賭成性,母親拋下他們走了,後來,父親出了一場事故死去,親戚也不願意收養她,把她扔在福利院門口跑了。
她以爲自己走進了城堡,會是公主,可是,後來她才發現,不是的,她還是一個被忽略的存在。
蕭瑾彥是她的一切,誰也不能搶走。
喬菲壓抑住心裏竄起的不悅,說道,“伯母,墨家論實力論財力跟璽家差遠了,能有什麼可圖的?”
羅美絲湊過去,對喬菲小聲說,“墨家有一塊地皮。”
“不過是一塊地皮而已,能有什麼價值?”喬菲佯裝不以爲然。
羅美絲搖頭,“聽說過瀛島嗎?”
喬菲眼睛一凜,沉默幾秒,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麼說,暮城娶墨初鳶是爲了墨家的瀛島這塊地皮?”
“嗯,要不然十個墨初鳶,暮城也看不上,瀛島拿到手裏,一旦開發成功,可是幾百億的利潤,暮城是個商人,商人唯利,也準備靠這個作爲儲備資力,爲以後與老爺子抗衡做打算,墨家只有一獨女,若暮城娶她,不就是等於得到了瀛島?”
“可是,墨氏危機,墨天林爲什麼不出賣地皮而救墨氏?還要嫁女聯姻?”
羅美絲氣恨的說,“墨天林就是一個老頑固,手裏握着這麼一大片島嶼,就是不肯轉讓買賣,當初老爺子爲了得到瀛島,試了各種辦法,最後,還是暮城有辦法......”
“什麼辦法?”喬菲問。
羅美絲吱唔一陣,顯然不想說,但怕喬菲入反悔幫助璽暮城,附耳過去......
喬菲聽後,震驚不已,繼而,毫不掩飾的笑了。
......
最近一段時間,璽暮城一直住在嶽麓翰的幻城公寓。
夜十點。
璽暮城正在和嶽麓翰坐在書房探討方案。
蘇洵敲門進來。
璽暮城問,“查出來了嗎?”
蘇洵回道,“蕭青山,原蕭氏集團董事長,查的到資料顯示,膝下只有一女名叫蕭念,六歲死亡,原因不明,喬小姐是蕭青山領養的,蕭青山在一次樓層坍塌事故中身亡,其妻子因爲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在一家療養院,由喬小姐照顧,而蕭氏的繼承人是喬小姐。”
“只有這些?”璽暮城問。
“目前只查得到這些。”
“去吧。”
“是。”
蘇洵走後,嶽麓翰開口,“沒有想到喬菲居然有這種身份背景,以前以爲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醫生而已。”
璽暮城眉頭緊鎖,嘴裏默默唸着一個姓氏,“蕭......蕭......”
“二爺,你怎麼了?”嶽麓翰問。
璽暮城腦袋悶悶的,搖了搖頭。
“老三,我們只有五天的時間,利用你的關係,聯繫銀行,抵押我手底下的所有資產,一定要儘快,還有把我在海城的公司和股份全部拋售,有多快就有多快。”
嶽麓翰站了起來,“二爺,你不用喬菲的資金?還有,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海城的公司可是你翻身的最後機會,你把這個公司賣了,如果此次失利,等於是一無所有。”
璽暮城也站了起來,“老三,我用了喬菲的錢,等於再次受制於人,這個人情債,我還不了,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拼一把,如果守不住.....”他望着嶽麓翰,笑了下,卻是苦澀的,“只剩下一輛房車和一個朋友。”
嶽麓翰搓了一把臉,藏了眼底的溼熱,呼出一口氣,“你錯了,你還有丫頭。”
璽暮城沒有接話,走到窗前站立,想起墨初鳶對他說的一句話:璽暮城,無論你以後處境如何,你還有我。
之前,覺得這句話太孩子氣,現在又覺得太沉重。
他轉身,對嶽麓翰說,“喊莫言過來。”
嶽麓翰揚眉:“看來又要忙了。”
......
接連兩天,墨初鳶給璽暮城打電話,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發信息也不回,一開始以爲他很忙,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