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奇怪,但先前說過跟張小蝶一刀兩斷,於是她狠下心來,決心不去過問。
從下午第二節課開始,一直到放學,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張小蝶都沒有回座位。
鍾可情揹着書包,走出教室。
路過月牙湖的時候,突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張小蝶正拉着一個陌生男子的手,口中喃喃,一臉苦澀,像是懇求着什麼。那陌生男子則毫不留情,一把將她甩開,重重摔在草地中央的石子路上。
“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遠遠地,鍾可情可以聽到張小蝶不斷地哭訴着。
但那麼男子只是冷冷掃了她一眼,隨即便大步離去。
鍾可情不覺皺眉,難道這纔是張小蝶背叛她的真正原因?
愛情,果然會使人盲目。
鍾可情任由張小蝶癱坐在地上,她徑自朝着校門口走去。
一輛銀白色的蘭博基尼早早就停在了樹蔭底下,引來不少女學生的側目。
“是謝少啊!他怎麼會來我們學校?”
“不知道是在等誰呢!”
“誰會有那麼幸運?”
“難道報紙上登的消息是真的?季子墨真的是謝少的新任女友?”
“……”前方一陣聒噪,鍾可情上衣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她摸出來一看,是季老太太發來的短信:小墨,奶奶跟謝少說,季家的司機心臟病突發進了醫院,讓他幫你接你回來。
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鍾可情咬了咬下脣,看樣子季老太太是鐵了心要她嫁入謝家了!
“滴”得一聲,不一會兒功夫,鍾可情又收到一條短信,內容簡短而生硬,是謝舜名慣用的口吻:上車!
鍾可情電話撥過去:“你能不能將車開遠點,不要停在校門口?”
手機那端傳來一聲調侃,“怎麼?季家大小姐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這……太招搖了。”
謝舜名冷哼一聲,“我原以爲你會跟季老太太解釋清楚,想不到……季子墨,你比我想象中更有野心!既然你這麼希望嫁入謝家,就遲早要接受我這份招搖!”
一句話說完,手機那端便傳來滴滴滴的忙音。
鍾可情收了線,擡起眼眸才發現,原本停在樹蔭下的跑車,一個漂亮的調頭,飛一般停在了她面前。
鍾可情在衆多女同學焦灼的視線中,煎熬一般上了車。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鍾可情剛要開口解釋,就被謝舜名冷聲喝斷:“眼見爲實!”
鍾可情無奈地嘆了口氣:“那麼,現在去哪裏?”
謝舜名掃了一眼後視鏡,勾脣道:“自然是依照季老太太的意思,找個幽靜的地方,談情說愛去!”
距離謝少的座駕不遠處,有一輛老爺車正遠遠地跟着。
鍾可情順着謝舜名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後面的車就是往常接送上下學的那輛。老爺車緩緩地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彷彿車裏有人正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無奈地聳聳肩,“看樣子,奶奶是決心要一路跟着我們了——”
他話中有三分玩弄的味道,鍾可情也不知,他究竟是生氣,還是一慣的心不在焉。
“坐穩了!”
他口中冷冷吐出三個字,一踩油門,跑車便飛奔而去。
車窗沒有關緊,五月底的熱浪從窗外泉涌而入,吹拂到鍾可情的面頰上,竟有些扎人的味道。
後面的那輛老爺車畢竟配置不夠,很快便慢下速度來。
司機轉過頭,對後座位上的老太太道:“老夫人,姓謝的開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了!”季老太太臉上掛着三分笑意,朝着司機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追不上就不追了。我聽說現在九零後的孩子,個性都很怪異。談個戀愛,自然要給他們獨立的空間。他們願
意單獨相處,自然最好不過,我這個老人家何必再跑去摻和呢?”
“老夫人說得有道理。”司機賠笑,“依我看吶,謝大少爺和子墨小姐二人是郎才女貌,這處着處着,遲早能生出真感情的。”
“但願別讓我等太久。”
季老太太嘆了口氣,面色突然暗沉下去,愁眉不展。
季家可等不了那麼久了。那些數不清的賬,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項目,光憑她老太太一個人,已經快要扛不住了!她兒子季正剛年少時犯下錯誤,以至於在董事會一直擡不起頭,立不了威,這些
年混來混去,也沒辦法接管季氏。
她孫子年紀尚輕,歷練不足,如今還在香港。等他成長起來,又要好多年。
老太太年紀大了,大病小病的,說來就來。若是能爲子墨找個像樣的婆家,靠着謝家的鼎力支持,這季氏或許還能再撐個幾年!季老太太越想越焦急,總覺得季子墨和謝舜名的事情得趕快定下來,於是掏出手機來,又給季子墨發了一條短信:奶奶讓李嫂準備了晚飯,小墨,你們約會完了,一起回
來喫飯。
鍾可情瞟了一眼手機,嘴角露出幾分無奈,但仍舊回覆道:好。
司機開到了十字路口,猶疑地回過頭,問:“老夫人,現在是去公司,還是回家?”
季老太太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輕咳一聲道:“晚上小墨會帶着謝家大少爺一起回來喫飯,現在就送我回家,我好早作準備。”
“好。”
司機依照習慣,右拐進了小路。每次接送大小姐上學都是走這條路,遠離嘈雜地市中心,路雖然小一點,但幾乎沒什麼車輛,很快就能到家。
再過兩個路口就能到家,季老太太已經隱約能夠看見季家大宅,這時那輛行駛多年的老爺車,突然間拋錨了。
季老太太面色一沉,“怎麼回事?”
司機忙道:“老夫人別擔心,我下車看看。”
他剛剛打開車門,就聽到“砰”得一聲重擊,只覺得頭頂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隨即便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季老太太在車上等了五分鐘,見車外沒有動靜,忍不住出聲喊道:“車子怎樣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