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催命判官加班中 >第五十六章 排長,你說好的要我們等你2
    三位老人敘舊的時候,崔珏等人自發的退避了,等到中午,太陽刺眼的光芒透過陰森的樹林時,崔峯才委委屈屈的回墓裏躲着。.

    經歷如此玄幻的事情後,兩位老人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幸崔珏給了崔峯一沓子剋制陰氣,凝實身形的符咒,這符咒的存量能撐一年,二人大可有空時叫上老戰友來和亡故的戰友打打麻將之類的。

    縱使那望民安還守在墓碑前喃喃的講着過往的戰友們,氣氛卻也不像最初時那麼凝重了。自覺自己又一次坑了自家祖宗的崔生買了一大束白花來送人,被崔珏一朵菊花懟臉上。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天天能見到寄託什麼哀思,白菊花是用來緬懷的,你要想見我打個電話就行,要想拿碩士學位就好好寫論文,別成天搞這些東西。但是,因爲諸多原因,崔生的論文剛被pass掉……

    對此,只是想清明節來祭掃一下祖墳的崔生心累不愛。

    趁清明節,望民安好不容易千里迢迢來一次濼城來找老排長,打碎了所有希望不說,還見了老排長的鬼。本身他來這裏就是爲了祭拜曾經戰友的,畢竟那些戰友現在幾乎都成了濼城戰役烈士陵園中的一排排墓碑。

    死的人身負殊榮,獨留活着的人悲傷。戰爭,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軍隊中縱有熱血,剩下的更多是悲涼。

    “排長,地下很冷,多多保暖。我會去看望其他的戰友,他們,也都在等你。”

    最後,望民安扔下柺杖,立正,向他的墓碑敬了個軍禮。

    他說的看望是祭拜的意思,畢竟,當年戰爭太殘酷,活下來的戰友寥寥無幾,死前,每個人都在可惜沒能等到排長,就是這些年,他千辛萬苦找到排長的陵墓,還差點被花湘趕出去。廢話,他被排長救那麼多次,不僅沒報回恩來,崔峯還爲排裏的兄弟涼涼。就算花湘知道事實,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未曾想到,崔峯突然又從墓裏竄出來,險些被太陽燒壞。

    “淡定淡定淡定。”崔珏憑空抽出一把黑傘遞給崔峯,在黑傘的陰涼下,他才安然無恙。

    “子玉,你傘哪裏來的?”魏徵瞅着這傘眼熟,忙問道。

    “上次冥玄出去非打傘,被我收了。”崔珏道。

    “鬼才!我都不敢這麼懟李陛下。”魏徵已經對崔珏崇拜到了一種地步。想想,同爲君主制下的臣,一個敢沒收有實權的君主的東西,還沒有讓相權過大威脅皇權,而他,只敢諫言懟人。

    “不是,小望你不能這樣。我當初也是爲了你們好,我不能讓你們再等了,六十年,我哪怕違約,也要回去再看看你們。”崔峯急吼吼的衝出來,一邊摸着差點被燒出白骨的手跳腳,一邊道。

    “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不幸的戰友戰死沙場,幸運的活到新華夏建立,除我之外,卻僵臥病榻,生活不能自理。你當時的決斷有什麼用?無非讓我們一輩子對不起你,結局卻還沒辦法改變。”望民安用一種悲涼的語調說道,說完後痀僂下身子艱難的拾起柺杖。

    崔峯估計也沒想當時隔多年會是這個場景,一咬牙,打着傘飄在老人後頭。

    不管怎麼樣,當年的事情終歸令人難以忘懷。所以說,他該去還得去。

    別看他當時走的多壯烈,回首以前,誰心裏是個滋味。那個年代的軍人,保家衛國,一不小心戰死沙場,甚至還有可能被倭寇羞辱做實驗,活下來來又怎麼樣,頂着榮光,曾經的戰友剩下的卻沒有幾個,留下來的是無盡的孤獨。

    一鬼一人決定去看之前的戰友,崔珏肯定不會不跟着。先不說當初保家衛國的戰士大多都入了地府的體制,就算不入也是受鬼尊敬的,現在動不動跑出個仇鬼主義的天師,萬一給人滅了,雖說生死簿在死不了,那也得飄個千百年的才能重聚。再何況,她好歹也得爲英烈們儘儘誠意啊。畢竟她可是生長在社會主義下的愛國知識分子。

    “二位等等珏,珏先前遇見不少抗倭中犧牲的烈士,心生敬佩,還請二位允許不才隨同。”她緊跟上去,匆忙間說道。

    她反正不敢diss崔峯的戰鬥力,雖說他死後因爲有些消沉還沒多少怨氣確實沒多厲害,大白天出去碰上不好的天師就得再死一遍。人家死後不行,生前也是軍人,軍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實力被侮辱,深知這一點的崔珏絕對不會嘴賤踩人底線。

    大概是與戰友久別重逢心情不錯的原因,望老爺子也沒說什麼,反而默許了崔珏跟着。

    其實這半路上崔珏充其量就是個專業打傘的,傘下窩着崔峯的鬼魂。

    終於,一路上往自己身側無人的地方不斷斜着傘險些被當成深井冰的崔珏忍無可忍。“其實我有塊玉能養魂,要不你先進去躲躲?”

    他鑽進玉珏中,發現其中另有天地後忍不住問。“話說大妹子你到底是什麼鬼啊,我死了六十年知道的都沒你多。”

    “……呃,您說呢?”崔珏默。

    一路上,崔珏並無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現在的她,只是仰慕革命先烈的後輩,不是唐朝的長子縣令崔珏,更不是地府二把手崔珏。

    無論什麼時候,她向來佩服兩種人,第一種是秉筆直書風骨傲然的文人,第二種就是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的軍人。

    陵園裏,春風搖動樹的葉子,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出一片片斑駁的金輝,崇敬的人們虔誠的放下手中的白花,也有同樣的老人在墓碑前黯然神傷,陵園外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也有不知輕重的頑童嬉鬧,也有生活在和平下的人們過着平淡無奇,革命先烈用命換來的生活。

    若是埋葬在山中的英烈知道,那也想必是無憾了。他們奔波,他們付出生命,不就是爲了有一個強大的祖國庇護華夏兒女嗎?

    此時,崔珏正莊重的將花放在紀念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後退到一旁,默默看着對着墓碑敘舊的一人一鬼。

    “排長啊,你還記得嗎,他是老張,老張當時爲救這附近的一個小村子,帶着他們班的人衝上去跟鬼子同歸於盡。

    濤海喜歡口花花,多不正經的一個人啊。當時衝上前線和鬼子拼命,連屍體都沒找回來。”

    “唉……”

    望民安守着曾經穿一條褲子的戰友的墓碑絮叨,崔峯躲在陰涼地裏,忍不住也是潸然淚下。

    不是每個鬼都這麼眷戀人間,地府的生活質量比人間好太多,大多數烈士要入伍還有優待,就算住所還在墓地,也不一定能見着。

    這片墓地放眼望去,約莫只有四分之一的鬼魂還窩在自己的墓裏,望民安所拜祭的同袍,只有一個蹲在自己墳頭感慨鬼生打遊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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