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春歸 >第16章 成了好漢2
    武士自恃人多,又是出來陪二位少主找樂子的,哪裏管什麼虎豹,紛紛譏笑高遠膽小,其中一個拍拍腰裏懸掛的彎刀,更說要尋一隻大蟲來做件袍子。

    高遠無法,和周南對視苦笑一下,大蟲不大蟲的,不是說能遇上就遇上的。可是等天黑下來,山路難尋,又有野草遮掩,一腳踩空,可就做了冤死鬼了。周南四下裏看了看,他雖然沒有來過這裏,可是現在他們正在一處平坦山坳裏。如果再向前行,就是一處密林山坡了,誰知道多久才走的出這片林子?這些契丹人都不看天色嗎?周南陪笑對其中一個武士頭目說道:“貴人,我二人乃是山間獵戶,喫苦慣了,原不用歇息,只是怕諸位貴人被這山間寒氣傷了貴體,小人如何擔當?”

    那武士頭目倒是個穩重之人,聽周南這樣說,想了想,也覺得周南說的有道理。便喝停隊伍,自己調轉馬頭向後,要向少年男女請示紮營。

    那武士頭目騎着的馬卻突然停住不走了,馬尾夾緊,四蹄不安的在地上踏動,那武士頭目奇怪,正要揚鞭抽打,忽然山林裏傳出一聲震吼,山林一陣搖動,不知是山風吹動還是吼聲震動。周南只覺得耳膜都要震破了,心道不好,循聲望去,只見身子左側十幾丈外的山林邊上,鑽出一隻猛虎,黃底黑斑,額頭三道黑色橫斑,眼上一處白色吊睛,從頭到尾一丈多長。那隻猛虎現身後,只用兩隻碩大的虎睛朝着面前的這些人和馬略微一瞪,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便毫不停留,一躍丈餘,縱身便向隊中騎在馬上的少女撲去,那匹胭脂紅馬此時也沒有了剛纔的神駿,只是四腿打顫,馬上的少女緊抓繮繩不知所措,身周七、八位武士直挺挺立住,都忘記了拔刀。周南站在隊首,眼看那猛虎向少女撲去,一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擡手張弓便是一箭,射向那猛虎,正射中虎身腰部。那虎喫疼,身形緩了一緩,又是震天一聲虎嘯,掉頭朝周南望去,似乎發現周南纔是它的威脅一般,發瘋一般,丟下那少女,轉身朝周南撲來。

    周南此時再抽箭張弓已經來不及了,那猛虎一起一落間便迎面撲了過來,周南左手鬆開扔掉手中弓,右手順勢從腰間抽出獵刀,左手也伸手握住了獵刀。那獵刀和普通刀不同,刀刃是向內凹陷的弧形,刀尖出如鷹嘴一般有彎鉤,鋒利無比。周南雙手握刀,雙腿立定,猛虎只一瞬間就撲了過來,雙爪搭向周南胸口,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周南雙眼圓睜,看得仔細,待猛虎到得身前,猛然下蹲,同時身體後仰,雙手握刀,刀刃向上,護住胸口和麪部。周南以一個標準的祈禱姿勢,心裏也在虔誠禱告:你媽的,還真有老虎啊!

    周南能感覺得到毛茸茸的帶着體溫的虎皮擦着他的胸口滑過,老虎的下頜幾乎是貼着他的臉滑了過去,老虎頜下硬挺的鬍鬚劃過他的臉,他甚至能感覺到老虎鼻子裏噴出的氣息。躺在地上的周南立刻翻身滾向一邊,他可不想被老虎回頭找過來,能躲就躲吧。

    那老虎一撲不成,落在地上,轉身見自己的獵物反而要跑,低吼一聲,照準周南又撲了過來,這時只聽得“嗖”的一聲,老虎頓了一下,身子歪歪斜斜的走了兩步,終於低吼一聲,慢慢倒地不動了。

    原來是高遠見周南危險,反應過來,也搭弓射了一箭,射中老虎背部,老虎這才倒地。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明白老虎已經死了。周圍的遼國武士這時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有兩個膽大的,慢慢走到老虎身邊,遠遠的用長矛朝虎身上捅了兩下,發現沒有動靜,才知道老虎真的死了。一行人才長長吐了口氣,山林之王果然氣勢威猛,一吼一撲俱都令人膽寒,更不用說抗爭了,就是躺在地上,也讓衆人不敢輕視。

    周南奇怪,自己也射中了,怎麼老虎就沒死呢?強忍着兩膝發軟的感覺,周南深吸口氣,走到老虎身邊,仔細看,才發現老虎身下一灘血流出。原來剛纔老虎撲他的時候,被他用獵刀將老虎腹部劃開,老虎縱然不中高遠那一箭,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高遠這時也走了過來,和衆武士這才知道老虎是死在了周南的刀下。

    那貴族少年畢竟年輕,在馬上坐不住,顫巍巍從馬上下來,這時候武士們都跪下謝罪道:“我等護衛不力,請大皇子責罰。”那少年擺擺手,讓這些護衛起來,說道:“非你等之過。”早有武士過去攙扶着坐在路邊石頭上,忙不迭拿酒來壓驚。倒是貴族少女尚還鎮定,從馬上下來,那侍女趕緊過來攙着少女,走去死虎身邊。少女向着周南輕聲道謝,周南擺手道不敢,並對少女說道:“不知貴人府上哪裏?不若早早趕回,若射獵,儘可在山腳下馳騁。”語氣裏盡是譏諷這些人只能張弓搏兔。幾個武士聞言便要發怒喝叫,少女向武士微微一瞪,轉而對周南道:“多謝義士;我和弟弟乃燕京城中人家,來此遊玩散心,不覺走的遠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奈何回家?義士是此間主人,我等願聽憑義士安排,在此留宿已晚,明日便回家中,如何?”少女笑語嫣然,神色間倒有一絲熟人間玩笑意味,溫文嫺靜,讓人感覺和她如同多年朋友一般,沒有初次見面的生疏。

    高遠走了過來,對周南道:“天已晚了,這時候山路難行,不若我們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下山。”周南點點頭,從這裏下山去高家寨都要走到後半夜了,他也不想摸黑走山路,掉下去都不知道哪裏去找。剛纔那樣說只是氣憤這些武士目中無人。

    那少女吩咐下去,這些武士便整地搭帳。打獵不行,伺候人倒是經年老手,一時間就搭了五座帳篷。少女略帶歉意的向周南道:“出來未曾帶的周全,望義士且將就一晚。”周南道了謝,連說不敢。五個帳篷,三個在外,兩個在內,在內的自然是給這兩個貴族男女居住,那些武士合用兩個,剩下一個自然是給他和高遠用。

    高遠又將今日獵得的山雞野兔拿出來,去遠處宰殺開剝好,拿回來,那些武士已經點起一堆篝火,拿出奶酒,那少女和少年兩個和周南圍坐在篝火前說着話,契丹人本來就上下尊卑之分不那麼嚴格,又是在野外露營,都是年輕人,很容易就說到了一起,那些武士一開始雖然目高於頂,可是經過了殺虎一事,目光中對二人,尤其是對周南,滿是敬意。契丹人尚武,崇拜強者,自然對貼身殺虎的周南端酒敬了又敬,其中那個武士頭目,就是這羣武士的首領,端着酒碗向高遠和周南二人敬完酒,用袖子抹一抹嘴邊,向二人說道:“在下胡都古,以二位身手,何不從軍博個富貴?”高遠拿刀割了一塊烤好的肉,邊喫邊毫不在意的說道:“山裏人,不曉事,只憑雙手在這山裏尋口喫食,也落得自在。”

    少年插話問道:“還不知二位高姓,如何稱呼?”高遠道:“小的叫高遠,這位是我夥伴,姓周名南,行大,慣常喚作周大郎。”周南心裏一陣哀嚎,這大郎是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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