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破，穆九索性明着說，“難道不是嗎？殿下您也太欺負人了！”
“呵呵，能欺負到穆大夫的人暫時沒出生吧。”太子又調侃的瞟了林長生一眼，彷彿在說：靠山在這裏呢。
“殿下說這話可就扎心了，到了京城以後，隨便一個官兒都能欺負我。”
“哼！”
大概太子被夏櫪皇傳染了，竟學會了瞪眼。
林長生握住穆九的手，“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你的困難，答應在成本價的原基礎上，再拿出一文錢的利潤來購藥。”
穆九從來不懷疑林長生的話，有些喫驚，“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麼交易？”
“沒有！”林長生矢口否認，“九兒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能做損己利人的事情嗎？”
“這還差不多。”
“咳咳……”太子不悅的盯着兩人僅僅相扣的十指，“欺負本宮沒有恩愛可秀嗎？”
穆九正想說什麼，書房門外傳來護衛着急的聲音，“娘娘！”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巧，太子明明有太子妃，卻說沒有恩愛可秀，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他不愛太子妃嗎？
皇家之間那點破事，他不愛太子妃可以，可說出來就傷人了。
穆九看了太子一眼，站着不動，要追出去的人應該是太子。
太子卻無動於衷，“你們可以走了，三皇子那邊，本宮會處理好。”
“草民告退。”
林長生拉着穆九的手離開了太子的書房。
路過太子府花園時，穆九看到了站在魚池旁發呆的太子妃，於心不忍，搖搖林長生的手，“你等我一下，我過去看一看。”
林長生停下腳步，“也好。”
穆九在距離太子妃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麼開口。
“穆九。”太子妃盯着魚池裏的錦鯉，“很多時候，我真羨慕你。”
穆九不知怎麼回話，走到太子妃身邊，同樣看向魚池裏的錦鯉。
太子府上的錦鯉，是大夏國品種最齊全的，什麼漂亮的、名貴的品種都能在魚池裏看到。
“真羨慕你擁有一個完美的相公，不納妾，把你當做唯一，疼愛你、呵護你，把你的快樂當做畢生的追求。”
“娘娘……”穆九知道自己的幸運，太子妃比起來，雖然擁有無上的名譽和身份，可生活裏充滿了爾虞我詐，沒有真愛，還真的沒法比。
她不知怎麼安慰太子妃。
“穆九，有時候我會想，若當初我選擇了嫁一片普通人，會不會也可以跟你一樣，擁有自己的真愛，擁有一個疼愛我的相公。”
太子妃頓了頓，“可終究沒有若是，我爹和弟弟那麼愛我，我不能只享受他們的愛而不付出點什麼。”
女人不能入朝堂，可是，可以嫁給掌控朝堂的那個人，還可以吹吹枕邊風，就算不相愛，爲了各方利益的均衡，有些意見還是會接納的。
有得必有失，穆九依然不知說什麼。
倒是太子妃豁然的笑了，“放心，我是將軍的女兒，可沒有這麼脆弱，不過偶爾不舒服罷了。”
“娘娘。”穆九終於找到了話，“您別多想，太子是喜歡您的，但他不能有軟肋，總有一天太子殿下會明白，能陪他走到最後的只能是您。”
“謝謝你。”太子妃想通了，“我不是鑽牛角尖之人，你不用擔心，去吧，別讓林先生等久了。”
“告辭！”穆九放心下來。
跟太子相處久了，穆九很喜歡她說一不二的性格，謹慎，但一旦交心，便不會欺瞞算計，真誠大方。
“再見。”太子妃讓丫鬟把穆九送出太子府。
回到家裏，穆九迫不及待的追問林長生，“你是不是又跟太子做了什麼交易？”
雖然自己男人很優秀，可架不住太子大權在握，坑過他們一次，就能坑第二次。
林長生一臉無辜，“這次是真的沒有，我就跟他說了一句，早點把三皇子妃陷害我的事情曝光，就能早點激怒三皇子，以三皇子的脾氣，說不定會提前動手。”
穆九懂了，三皇子提前動手，很可能會準備不夠充分，而太子早就佈置好一張天羅地網，就等三皇子入網。
三皇子倒臺，剩下一個二皇子，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所以你就向他提出了要錢的事情？”
林長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我家九兒賺錢也是不容易的，太子到底沒有三皇子那麼無恥，在我這個大男人面前還是要臉的，我就說你虧到入不敷出，他便主動要求給你成本價和一文錢的利潤。”
“九兒，你男人我也不差。”
被林長生看穿心思，穆九嘿嘿的摸了摸垂落耳邊的碎髮，“那是，我的眼光怎麼可能差。”
林長生扣住她的肩膀，靠近她的耳畔吹風，“這是誇爲夫的呢。”
“說話就說話……唔……”爲毛要吹風，爲毛要吻她啊，這大白天的……
“主子！”玫瑰猛地收聲，而後被惡魔追上似的飛快往回跑。
穆九推開林長生，嗔怪的哼了哼，“都怪你！”
臉上熱熱的，幸好是玫瑰，萬一是林翠翠，這不是教壞小孩子嘛！
“沒事。”林長生淡然如常，“玫瑰，你可以進來了。”
這大白天的在堂屋裏，又沒關門，玫瑰進來時，臉有些紅，“主子，好事，衛家的三姨娘和五姨娘打起來了。”
“太好了！”穆九來了興趣，“衛朗呢？”
玫瑰把眼線傳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穆九。
原來，江賢的夫人過生辰，邀請了所有官夫人蔘加，衛家暫時沒有正室夫人，江夫人便請了三姨娘和五姨娘一起去。
在生辰宴上，五姨娘暗地裏做了手腳把三姨娘的裙子撕破了，讓三姨娘當衆出醜。
三姨娘不顧形象，在宴會上跟五姨娘打起來。
……
衛府，書房。
氣氛很緊張，衛士銘氣急敗壞的拍桌子，大聲的怒罵，“你們有出息了！”
三姨娘打扮得十分貴氣，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老爺，奴家比她先來幾年，她好歹知道什麼事先來後到吧，不僅如此，奴家還給您生了一個庶子，府上就只有兩個男孩，好歹也有點功勞吧，她在那麼多人前讓奴家丟臉，等同於讓衛府丟臉啊！”
五姨娘不是省油的燈，仗着年輕貌美，又長得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張了張嘴，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說的表情，無聲的抹眼淚。
衛士銘不耐煩的說道，“夠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別得理不饒人！”
三姨娘本以爲潘芷婭不在了，最有資格上位的是她，畢竟她只比潘芷婭晚一年入府，還是唯一生了兒子的小妾。
見衛士銘維護五姨娘，不免想到在宴會上，京兆府少尹的妻子董夫人跟她說的，女人不爲自己爭取點什麼，錯過機會就只能一輩子被欺負了。
於是，非常理直氣壯的反駁，“老爺，無規矩不成方圓，今天您不懲罰她反而責備我，她豈不是更得意？以後她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怕衛家人的面子會被其他夫人拿來當泥巴踩！”
衛士銘頭疼極了，最近這兩人吵得非常厲害，吵得他沒法安心公務，已經被皇上斥責幾次了。
煩躁的用力拍桌子，“別吵！你若嫌棄我衛家，大可以滾蛋！”
三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衛士銘，“老爺？您竟叫我滾蛋？爲了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您竟讓我滾？我好歹爲您生下一個兒子，您大可以把他提爲嫡子，您卻讓我滾？老爺！你太過分了！”
三姨娘站起來就跑，出了衛士銘的書房，她的貼身丫鬟立即走出來扶着她，“夫人，您別傷心，您傷心，賤人可就要開心了。”
三姨娘像是找到了聆聽着似的，委屈的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是呀，小紅你說得對！可真的氣死我了，這個家裏最有資格提爲正室的是我，老爺卻維護那個小賤人！”
“夫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您得靠自己。”小紅低聲跟三姨娘說道。
“可是我能做什麼，我孃家又不像是潘國公府那樣，能給我依仗。”三姨娘埋怨的說道，“說起來都怪五姨娘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在老爺耳邊吹枕邊風，老爺一定早就把我提爲正室了！”
“我的夫人，所以小紅才讓您自己去爭取啊！老爺一定想把正室之位留給五姨娘，不然怎麼會一直空着？他這是在等五姨娘生個兒子才能名正言順呢！現在不爭取，等以後她生了兒子，您就沒有機會了！”
“她休想！”三姨娘氣得狠狠的踢一腳路邊的小樹，“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絕對不會讓她上位！小紅，我們去看看少爺在幹嘛！”
於是，當天，衛府三姨娘帶着兒子到護城河邊自尋短見的事情，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京城。
京城的閒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議論的都是衛府三姨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