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行歌向季風行禮。
“何事?”
“晏貴妃病重,太醫不治,皇上大怒,都下了獄。”
行歌頓了頓接着說:“包括老爺。”
季風緊縮眉頭,“父親現在如何?”
“目前無事,只是夫人……”
“我知道了,找人帶她回去。”季風轉頭看了一眼如初的方向。
“那位小姐……”行歌望去,即使不施粉黛也難掩容色
“督察御史的四小姐。”
“是。”
丫頭,來日方長。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一個五六歲模樣的男孩抓住一個行路男子腳腕哭求。
男子剛想擡手將拉男孩起來,卻看見追來的一個彪形大漢,伸出的手瞬時嚇得縮回去,又使勁踢了男孩一腳,“滾開。”踢開男孩轉頭就走,不敢有絲毫停留。
大漢追上男孩不由分說一頓打,故意專挑男孩舊傷處,一拳,兩拳,傷口崩裂,血濺黃沙。瘦弱的男孩在拳頭下不堪一擊。
人羣漸漸圍上,裏三圈外三圈,低低私語,好不熱鬧。
男孩匍匐於地,放棄反抗。大漢才堪堪住手,抱歉道:“小兒不學好,讓大家看笑話了。”
“無妨,不打不成器。”圍觀中有人言語。
男孩趁大漢放鬆之際,卯足全力爬起突破人羣撒腿就跑。
如初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孩不顧一切的奔向自己,大腦空白。
男孩用盡最後餘力跪倒如初面前拽着她的衣袖,“救我。”兩字堅定有力,不容反對。
如初尚未做出反應,大漢追至,“小兒不成器,讓這位小姐看笑話了。”
如初低頭看了看男孩,男孩反駁道:“我不認識他。”
如初將男孩慢慢扶起,護在身後,“這是我家阿弟,並不是你什麼兒子,想必你是認錯了人吧。”
“小姐真是說笑,我自己的孩子又怎麼會認錯。”
“若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又怎會如此狠心?!”聲聲泣血。
“小兒偷東西,我只是教訓他一下。”
“我沒有,我沒有。”男孩歇斯里底辯解。
“我知道。”如初轉身寬慰男孩。
男孩定定的看着如初,一股暖流沁入心脾。
“姑娘,不要多管閒事,小時偷東西,長大了就盜竊。”圍觀人好心出言提醒。
如初看着這羣圍觀的人,五味雜陳,原來這長安非彼長安。
“今天這閒事我管定了。”幾字鏗鏘有力。
“小丫頭,不要不識好歹。”
“你開個價,他我帶走。”
大漢伸出五指。
“五兩,我給你。”
大漢搖搖頭,“五十兩。”
“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的?”如初怒道,她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捏的主。
“五十兩,不二價,否則今天你休想帶走他。”
男孩拉着如初的衣袖,正欲開口,只聽見如初一個“好。”字。
如初摘下發髻上的碧玉簪,“這個可否?”
簪子上的玉青翠欲滴,明眼人一看就知好物。
大漢眉開眼笑,接過簪子,滿口答應。
“你可有地方去?”如初問男孩。
男孩搖搖頭,不言語。
“那你可有名字?”
男孩沉默不言。
“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韞玉如何?”
如初欣慰的笑了笑,“先去醫館吧。”
男孩緊緊拽着如初的衣袖跟在如初身後寸步不離。
如初也不曾扯開他的手,任由他拽着,大概有些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體會。
後來如初也曾問過韞玉爲何在衆多人中選擇了她,難道他不怕自己也不會救他嗎?是直覺,韞玉如此說,如初笑說,是緣分。
人羣上方的茶樓上男子漸漸收回視線,嘴角輕微上揚。
“去吧。”
“是。”一侍衛領命躍身而出。
你還是涉世未深。
街道上,侍衛擋在尾隨如初的大漢前面,霎那,刀起刀落,大漢應聲倒地,連一聲救命都未曾來急。取了玉簪,飛身離去。
大漢身旁慢慢圍了些許人,漸漸的,又都散去。
皇宮內,華寧宮中,季風請命替父診治,看見坐在牀旁的君乾,擡首示意。
君乾細細端詳季風,“別來無恙。”
“安好。”季風不卑不亢回答。
一番診治,季風內心波瀾起伏,難怪父親診斷不出病因,這是一種極其猛烈的毒,名爲七寸斷,服用者每隔七天心如交割,痛不欲生,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後血盡而死。是皇家祕毒,自己也是有幸得知。晏貴妃是因突服解藥,氣血不足導致兩者無法融合。
“啓奏陛下,草民無能診斷不出病因,但草民有一法興許可以續命。”季風面不改色的說道。
“準了。”
“遵命。”
“她若不好,你便陪葬。”君乾突然發話。
“是。”
氣氛低沉,像黑雲密佈的天,壓在每一個人心頭上。
“小姐,小姐,月一終於找到你了。”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闖進醫館,喜極而泣的樣子惹人憐惜。
“小姑娘,你認錯了人,我不是你家小姐。”如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小姐,月一怎麼會認錯人,小姐,我是月一啊,小姐小的時候,月一就陪伴着小姐。”月一眼含淚水,着急的說。
“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來。”如初凝視月一,從月一那着急悲傷的眼神中如初知道她沒有騙自己。
“小姐,怎麼會?嗚嗚,小姐,都怪月一沒有照顧好你,小姐,你受苦了。”
如初不忍心,抹去月一臉頰上清淚,“哭做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月一淚眼汪汪看着如初,許久,才堪堪止住淚水。
“月一,這是韞玉,韞玉,這是月一。也是你二姐。”如初互相介紹兩人。
韞玉靦腆喚了一聲二姐。
又疑問:“那大姐是誰?”
如初翻個白眼,“你笨吶,大姐當然是我嘍。”
“小姐,這怎麼可以?你是主,我是僕,不可以的。”月一趕忙打斷。
“爲何不可,既然我是主,你是僕,那你是不是得聽我的,我說可以就可以啦。”
“可是……”月一正欲反駁。
“哪來那麼多可是,好不好嘛,二妹。”
如初撒嬌的半靠月一身上,呢喃柔語。
“好吧,小姐。”
“……”這孩子夠耿直。
“小姐,我們回家吧。”
“回家?好哇。韞玉,我們回家啦。”
剛出門口,如初又折返醫館,囑咐道若是有一個長的老帥的男子來找她,就說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