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守陽離開,雖然心裏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
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大抵不是什麼重要的是事情,等到遠處再也見不到守陽的身影,方士終於打算將注意力放在三種法術上。
只是將視線往山石的方向看去。
才猛地想起方纔忘記了的事情。
守陽以袖裏乾坤術將山石連同三塊玉簡一起收走,還未曾將其放出來。
是兩人都將這一回事忘記了嗎?
還沒有來得及細想,方士便朝着道中奔去。
要追上守陽。
“該死……他這是故意的!”
“不管是哪個,觀主也好守陽也好……都是一個道心分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位觀主是爲了渡災纔將自己的道心分成數百份,其中每一份都竭盡所能地要在凡塵中尋到自己的道。
但每一份道心……就方士見到的兩個,似乎都是如此不堪。
沒有一點修道者的樣子。
也不是不近人間煙火。
甚至……完全地變作了市井無賴的樣子。
……
某座山頭。
一塊三人環抱的山石上,正盤膝坐着一道身影。
是一個看上去略顯滄桑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兩手放在腹下,託着一塊白色的方玉。
此人正是方士。
經過片刻尋找,沒有多費工夫便將守陽尋來。
又花費了一些錢財,才堪堪讓他將山石給重新轉移到了這裏。
在他盤膝打坐的時候,身周便有紫色流光環繞。
順着身體,從一隻手流經那塊玉簡,又回到另一隻手中。
玉簡中的內容早已被他知曉。
其實三塊玉簡裏的東西早就被他粗略地全都看過一遍。
但他還是有些不解。
少傾,便兩手微顫。
口中輕念四字。
“袖裏乾坤!”
卻是手中玉簡隨着光華流轉瞬間消失。
只是未曾消失多久,又在不遠處的地上重新出現。
而此時,方士已經苦笑着從山石上起身。
輕嘆一聲。
“不能持久,也不能控制重新出現的方位,甚至施展的時候還有那些多餘的光……實在是浪費,袖裏乾坤術原來那麼難嗎?”
“袖裏乾坤術不難,只是方兄纔剛剛看了點皮毛而已,日後的時間反正還長着,那麼早就放棄了的話……方兄可就錯了。”卻是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還未等方士轉身看去,卻忽覺身下一陣空虛,便覺眼前光景一陣翻滾,卻是摔倒在了地面上,至於原本身下的巨大山石,不知何時竟消失了。
“小白道友!”
“方兄倒是勤奮,不知現在是否還後悔留在此處?”
“小白道友就別再笑話我了,昨天夜裏不是早就說過一遍了嘛。”
站在身後的正是小白。
只是不知道她是何時來的這裏。
雖然昨天夜裏開始便失蹤了好一會兒。
但再次見到了熟悉的身影,方士心裏還是稍稍有些放下心來。
小白沒有離開。
她一直在這裏。
不禁如此想着。
卻是又問了一句。
“話說回來,小白道友也會袖裏乾坤術嗎?”
“這是自然,要不然如何坑了那老前輩一把。”
小白輕笑着,卻是手一揮。
沒有任何突兀的光華閃爍。
很自然地在身側便出現一塊山石。
還是消失時候的樣子。
這一幕着實讓方士心裏驚了一把。
他未曾想到小白的袖裏乾坤竟然如此嫺熟。
並沒有繼續糾結於那法術。
反倒笑着說道。
“既然小白道友昨天算計了那老前輩一把,不若分我點?見者有份嘛。”
“這可不行,方兄還是老老實實地自己努力賺錢吧,那可都是我的!”小白臉上笑容不減,倚靠在山石邊上俯身看着方士,“昨天方兄可是什麼忙都沒有幫,反倒是我送了方兄一場機緣造化,不過那老前輩偏偏選中了方兄作爲弟子……應當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還請方兄務必小心爲好。”
“那這錢……”
“不是說了不行嘛,想也別想!”
雖不知道爲何小白一下子發那麼大火。
但妄想着從小白身上拿一些錢的打算算是落空了。
“也不會教,方兄自己加油便是,我就在邊上看着,絕對不會四處走動。”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還沒有一點異樣。
但在遭到拒絕之後,卻是生出煩悶。
便索性重新坐回山石上,盤膝修煉起來。
在他掌心放着一塊小石子。
而身側還有更多的石子。
都是用來練習袖裏乾坤之用。
“以自身紫氣幻化天地,將所見之物納入天地……再將之取出……”
“然後……”
掌心隨着一道流光消失。
只是片刻後卻聽身側傳來一聲尖叫。
“方兄!”
“啊!?”
方士猛地睜眼,朝着尖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卻見小白正捂着自己的前額,憤憤地盯着他。
心裏恍然。
看樣子怕是袖裏乾坤術散去的時候,抓着的石子不慎落在了她前額。
當即拱手道歉。
“小白道友,我不是故意的……”
“方兄還請認真一些。”
在見到方士轉頭的時候,小白臉上的表情瞬間歸於平淡。
雖然不再有生氣的表情。
但如此冷靜的小白,卻是覺得比往常要更爲驚懼一些。
在自己身側還有人。
接下來修煉不能再隨心所欲了。
必須要格外地小心。
要更加謹慎。
方士暗暗對自己說道。
……
臨近日暮。
長桓觀也變得要比白天的時候更顯蕭條了一些。
雖然依舊有許多人前來。
但好歹外門弟子已經走開,各自回去住處。
山道上正走着兩人。
他們也是長桓觀外門弟子。
只是這兩人卻是無精打采的,並沒有如一衆弟子那般狂熱。
“都在山上呆了那麼多年了,還是一無所成,唉……”
“那師兄也是油鹽不進,當真是該死……還看不上我這點破錢?到時候等我尋了家裏人找上門去,他非得眼巴巴地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呢,到時候定要他求着讓我學他的法術,嘿嘿……”
“說的是啊,那師兄也實在是太耿直了點,怕是個傻子吧……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了,那師兄的名諱是塵仙,倒是虧了這好名字。”
“好名字?這名字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之前驛報上有寫過,那個叫方士的叛逆字塵仙,不過師兄年紀絕對比他小……是巧合吧。”
“絕對是巧合!”
兩人正聊着天。
蹣跚往去山下的道路走。
外門弟子的住處不定。
有的在山上,有的卻是在山下。
正要請擡轎子的人送各自往山下。
卻聽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在下自然不是那什麼方士,不過有一件事情在下倒是很好奇……你們打算如何讓我求着讓我教你們法術?”
“哎……這,師……師兄!”
其中一人驚呼。
他面色微微泛白。
在他面頰上還帶着一些烏青。
轉身的瞬間,正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龐。
卻是方士。
“師兄,我……”
“問你們話呢,打算如何讓我求着教你們東西?”
“自……自然是拿足夠打動得了師兄的錢!”
“是嘛。”方士輕笑着。
只是搖了搖頭。
正當兩人以爲自己又會被方士痛斥一頓的時候。
卻聽方士的聲音繼續響起。
“學習法術,在下可不敢保證二位一定能學成。”
“師兄是有真本事的,就算學不成,那也是我等資質愚鈍!”其中一人思維靈巧,當即一口說道,“還請師兄傳法!”
“須得喫苦。”
“三年的苦都吃了,不在乎繼續喫苦!”
“既然如此……我教了。”
方士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看着面前的兩人。
輕笑道。
“早晨只是看你們二人是否會放棄,既然有如此心性……便教了你們又如何,那老道士我也看他不爽,有朝一日你們能學有所成,記得千萬給他一些顏色看看。”
“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