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笑罷,抹着眼淚對衆人無奈道:“這小子,定是又犯傻了!”
姬如風笑道:“暖兒小兄弟,你怎麼得知我家娘子是仙女下凡呢?”
暖兒白了他一眼,認真道:“姐姐這般相貌,定是仙女無疑了!之前暖兒還想,是哪位姐姐這麼幸運,讓姬兄這麼垂青愛護,現在看到了姐姐的人,倒覺得幸運是姬兄了!”
若雨見暖兒憨態可掬,天真爛漫至極,句句讚美,又全然不似他人那般刻意吹捧,心中歡喜不已。
她對暖兒道:“得蒙小公子誇獎,若雨受寵若驚了!”
暖兒自小在粗糙漢子羣里長大,師父又是那視規矩如無物的性子,平日極少碰觸那些胭脂水粉,使得暖兒在這一方面是空缺的。
但身爲女孩子,骨子裏多少會有些,對愛美事物嚮往追求的心理,尤其是暖兒這個年紀。
眼見終於如願,見到一位能填充這塊空白的可愛可親的大姐姐,暖兒竟一時忘了還是男兒裝扮,徑直走到若雨面前。
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拉住若雨的手,癡癡傻傻道:“姐姐好美好香啊!”
姬如風早就識破小果和暖兒是女兒身,因而此事,若雨也早已聽說知曉,故方纔才讓其直呼閨名。
但,一衆不知實情的宮女太監,卻均大驚失色傻了眼,更是誇張地煞白了臉,冷汗直流。
小果見狀暗歎一聲,自知若不自拆身份,這太子妃的名聲便被毀了。
便急忙起身,放開嗓子,用原本的女聲道:“暖兒你這丫頭,又要淘氣!”
姬如風知其所意,假意喫驚狀配合道:“啊,馬兄你……”
小果歉意道:“姬兄見諒,我與暖兒實爲女兒身,爲在江湖行走方便,才扮成男子!”
太子妃侍從個個如釋重負,把高提起的心,放回肚中。
姬如風這才恍然大悟般,大笑道:“原是這樣,要的,無妨無妨!”
另一邊,暖兒雖不知師父爲何突然要說出此事,但也猜到可能與自己有關。
她轉頭怯怯望了師父一眼,對太子妃道:“姐姐,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聲音清澈動聽,猶如銀鈴,衆人聞之,確是女孩無疑!
若雨反握她的手,道:“暖兒並無過錯!”
她扭頭對小果,喜道:“若雨先前雖有親近之心,因性別有礙苦惱遺憾不已。不曾想,恩人您竟也是女兒身,當真令若雨又驚又喜,如在夢中一般!馬公子,不,妹妹!若您不嫌棄,若雨便道您一聲妹妹,可好?”
小果連忙道:“能得若雨姐姐青睞,小果三生有幸!”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暖兒在一旁急道:“姐姐喚師父作妹妹,那喚暖兒作什麼?暖兒又該如何喚姐姐?”
她這話說的如同繞口令一般,只聽得大家又笑一場。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慌慌忙忙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急呼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施側妃娘娘肚痛又犯了!”
“可是叫了太醫?”姬如風聞言臉色一變,他一手扶額,嘆氣一聲,無奈問道。
“張太醫在那裏侯着,說,說情況不太,不太樂觀,娘娘想要,要見殿下……”小丫鬟垂眼掩蓋住眼底的慌亂,磕磕絆絆說道。
“如風,施妹妹情況特殊,你便跟着過去看看吧!”若雨面無表情道。
“不好意思!姬先離開一會兒了,若雨你先替我招待恩人們!”姬如風對小果等一抱拳,又嘆一口氣,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地上的小丫鬟,連忙爬起身,隨在他身後一溜煙跑了。
施側妃?原來這太子府裏的女主人,並不只跟前這一位,想必這太子妃過得,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光鮮亮麗。
這個可惡的三妻四妾時代!小果看着不遠處的美人,默默想道。
若雨一雙美目,怔怔望着姬如風離去背影,直到門外人不見了蹤影,她方收回目光,把眼底的落寞掩蓋住,對小果等人笑道:“他這一去,短時間是回不來了!我們與其待在此地苦等,不如到後花園四處轉轉,也到我那院子坐坐。”
小果點頭道:“這樣也好。”
明澤是男客,到底不方便進出太子妃的內院,他連忙道:“太子妃,師父,你們去罷,我在此地等着太子殿下回來!”
小果道:“也好。”
若雨已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來,聞言暗惱竟忘了明澤是外男,可是留客人在此處空等,到底是有失客道,她道:“不知明澤小兄弟,對何事感興趣?”
若雨略一思索,沉吟道:“府裏的廚子手藝平平,不足爲奇,倒是前院新運了一些櫻樹和薔薇藤,花匠們正在栽種,明澤小兄弟若有興趣,可以過去瞧瞧!”
明澤聽到有花匠在種花,兩眼放光,忙喜道:“好極!在下一直想親眼見識一下,專業的花匠是如何育苗的呢!”
若雨見他果真喜歡,頷首微微一笑,吩咐一旁的兩個小太監,道:“你們去爲司馬公子引路,好好服侍,不得怠慢了貴客。”
小太監們連忙領命,引着明澤去那地方。
若雨則帶着小果和暖兒,到後花園賞花閱草,她大病初癒,走了幾步路,便已嬌,喘,吁吁。
小果怕她勞累過度,忙假意口渴,一行人便直接去了若雨的住處。
暖兒望着院門上的三個大字,念道:“傾雨軒!”
若雨身旁的小丫鬟,笑道:“這是殿下特意,爲我們家小姐提的院名!”
“傾雨,傾心於若雨!”暖兒拍手笑道,“這個名字起的好極!”
若雨臉上一紅,含羞瞪了小丫鬟一眼,岔開話道:“妹妹們快些請進!”
傾雨軒,面積極大,院內設計的極其精雅,入院便正對一片桂花林,正值花開時節,濃郁的花香,溢滿整座庭院。
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逶迤穿過桂花叢,入眼便是一方鋪滿荷葉的池塘,池中立有一處涼亭,一座白玉拱橋橫跨在池塘的南北兩側。
堤岸有無數假山怪石林立,另有叫不出名字的鮮花綠樹,繞池而植。
幾人順着白玉橋,來到彼岸,到達主人居住的精雕細琢的閣樓。
若雨哪能不知,小果是怕她辛苦故意爲之,感激之餘,與小果的結交之心,也更加篤定。
且說,這梧若雨乃鼓室國太子傅的獨女,與姬如風自幼相識,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太子傅一生只娶一人,府內乾淨純粹,無一絲一毫穢垢,這夫妻二人把獨女若雨,更是視作至寶,細心呵護,使得若雨心中一塵不染,成爲這世間難得的純善之人!
當初,太子傅夫婦不惜得罪皇權,極力反對這門婚姻,便是唯恐皇家太過複雜,自家這朵溫室之花,受到委屈摧殘。
但若雨一心認定姬如風,不惜以死相逼,最終,太子傅夫婦只得妥協。
再說,心思單純的人一旦打開心扉,那便是掏心掏肺,毫無保留的付出。
這若雨既認定小果二人爲知己好友,便恨不得把府內有的好喫的,好玩的,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部拿出來,與她們分享。
她一會兒道:“秋桃,把我那會唱歌的木雀兒,拿過來讓妹妹們瞧瞧!”
一會兒道:“秋桃,快把前兩日,殿下送我的那盒珍珠胭脂拿來,給妹妹們擦擦看!”
一會兒又道:“秋桃,把我之前醃的梅乾,取一些過來!”
那叫秋桃的貼身丫鬟,連連笑應着,沒一會兒便捧着一個瓷罐回來。
若雨接過玉勺,在翡翠碗中盛了些酸梅子,遞給小果和暖兒,笑着:“我最喜歡喫梅子,前兩年與一位老嬤嬤學了這醃製方法,爲的便是能一年四季能喫到梅子,不知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三人喫喫笑笑,正聊的開心。
一個小太監來報:“殿下着老奴前來,告之太子妃娘娘一聲。他還要在施妃那裏多呆一陣子,讓娘娘和各位貴客,到四處玩玩轉轉,不必等他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若雨面上的喜色一掃而空,鬱郁揮手道。
小太監再施一禮,躬身退下。
“看吧!我便知道會是這樣!幸而,我們沒有再等下去!”若雨對小果二人,笑道。
小果見她明明眼底含着憂傷,卻仍在強顏歡笑,有心寬解一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就連暖兒都發現了,這位仙女姐姐一下子消沉憂鬱起來,她向來心直口快,心中想着嘴裏便已脫口而出:“姐姐,你可是不開心姬兄如此?”
若雨擡眼望着她,見她目中滿是關懷之色,幽幽嘆道:“他不但是我的夫君,更是太子,未來的國君,註定不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在嫁於他之前,孃親就提醒過我千萬遍!”
她又嘆一聲,自嘲道:“自成婚一來,他對我視若珍寶,萬般維護!眼下施妃懷了龍種,他多些關心在意是必然的!我又有何不開心的呢?”
“天哪!那什麼屎妃屁妃的,竟然懷孕了?這可不得了!”暖兒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