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希和陸霆完全做不到。
“所以我說，”醫生看着兩人，露出苦笑，“這也不是完全的悲劇。但是作爲醫生，我必須提醒你們，不要因爲他異於常人的記憶力，因爲別人的誇獎就忘了他的那些缺陷。社交障礙，會容易導致他遭受校園霸凌，當然在你們自家學校，這種情況大概率可以避免。”
陸家的產業，即使作爲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心理醫生也知道一些皮毛。
“但是他自己對融入集體的要求與現實之間的差異，可能會對他造成很大痛苦。”
“而有些時候，他情感單純，容易被騙被利用，這種傷害也是巨大的。”
蘇希很慶幸找到了這個醫生，因爲他在他們痛苦的時候安慰他們；又在他們可能放鬆的時候給他打預防針。
“或許可以做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工程師、黑客、證券分析師……但是恐怕人文學科會有些困難。協調性有的孩子也會受限……”
蘇希和陸霆在這裏呆了一下午，皮皮一直安靜地在玩這副撲克牌，最後還把它帶走了。
“蘇希，我想我們要接受現實。”等兩個孩子都睡着了，陸霆約蘇希在露臺上談這件事情。
“我知道。”蘇希道，“我完全接受，因爲不接受也沒辦法。我只是在想，該如何引導他，讓他少跳坑，揚長避短。”
陸霆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和你一起，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
兩人都是很聰明而且見識深遠的，所以並沒有因爲皮皮的聰明就沾沾自喜，反而更擔憂他的其他欠缺。
“我打算辭掉工作。”蘇希道。
“不，我不贊成。”陸霆道，“你可以換個輕鬆些的工作，但是不要完全在家裏。你的性格，這樣會瘋的。他只是需要我們幫助，並不要你那樣犧牲。我們一起擠出更多時間，但是也不能過度關注。如果你實在心裏難受，迫不及待想幫他，那先工作半天，休息半天。”
沒有人比他更懂蘇希，也沒有人比他更疼蘇希。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暫時達成共識。
“還有一件事情，”蘇希問，“你覺得皮皮的病情，我們應不應該告訴家人？”
告訴是希望他們能夠給他關注；但是又有過度關注的嫌疑。
不告訴的話，又怕他們無意中對皮皮造成傷害，真是進退兩難的選擇。
蘇希此刻很希望黎明珠醒來，她會給出最中肯堅定的建議。
“先別說吧，等以後看情況再定。他們不懂，也會增添心理負擔。”陸霆道。
“好。”
但是蘇希告訴安小愚了。
彼時皮皮正在和傅遇安一起在遊樂場中攀爬。
傅遇安小身子很靈活，蹭蹭蹭就上去了，然後在滑梯上滑下來，笑容治癒，笑聲銀鈴一般。
皮皮就笨多了，像只蠢萌的小熊貓，上呀上呀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