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臉上浮現出笑意：“你懂我。你知道，對我來說，讓他來幫助，就是羞辱。”
“不是。”蘇希道，“或者說，我第一要考慮的是他的感受。他來幫你，也不是出於本心，而是愛屋及烏。周湛，這對於我老公來說，太不容易，我不捨得。”
周湛臉上的笑意凝固，慢慢又變成了苦澀。
他低聲道：“蘇希，就算到了現在，你也要這麼刺痛我嗎？”
“眼下的困難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走出困境，所以不需要我同情。”蘇希道，“周湛，謝謝你曾經對於我的許多幫助，所以我真誠地想要回饋你。”
“你知道，我幫你，不是爲了你的回饋。”
“但是對我來說，這是必須要做的。”蘇希淡淡道，“而且你我現在還能平心靜氣地坐在這裏，是因爲陸霆。陸霆給了我幸福，我才能對從前的傷害釋然……”
“蘇希，你別說了。”周湛臉上笑意愈發苦澀，“其實我介意別人同情，但是不介意你同情我。我也不是鋼筋鐵骨，你那樣對我說話，我也會受傷。”
“周湛，認清現實。屬於你這部分的情感，早已不在我的照顧範圍。”蘇希道，“如果你還想我能多坐一會兒，咱們談正事。我有一些融資的建議給你，因爲你知道，過去的十年間，房地產行業經歷了多次調控，融資始終是很重要的議題……”
周湛想跟她說，他們的關係，終於走到了他最不想走到的那一步——像普通合作伙伴一樣，共同探討業務。
他甚至想，從前她對他不理不睬，是不是因爲心裏多少還有他？
現在，她是徹底地把他從她的心裏放逐出去。
可是這樣的話，他不敢說，因爲他一旦說了，和蘇希現在的關係也無法維持了。
蘇希認真的時候真的很美，低頭在紙上畫着，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一根一根，那麼捲翹，那麼可愛，一如十年前大學校園裏低頭溫習功課的她……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總算明白這句話含着的悲苦。
蘇希的手機鈴聲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很容易看到來電的名字。
“喂。”蘇希接通電話，沒有看到，或者說根本沒看周湛眼底的複雜，“我沒午休，我和周湛在咖啡館裏。嗯，我知道。算了，不吃了，太麻煩……你非要做，那就清蒸吧，嗯，不加鹽……好了，我在談正事，談完還回去上班，你想做什麼口味就做什麼口味，海鮮我生喫都行。”
陸霆掛斷電話，恨恨道：“有本事別找蘇希幫忙啊！”
“好了，今天先到這裏。”蘇希道，“我得回去開會。資金會轉到你個人賬上，這就是我能幫你的全部了。”
“嗯，我不送你了，免得被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