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抱着抱枕，姿勢放鬆，臉上帶着笑意，顯然對於這種環境已經是駕輕就熟。
“你不緊張？”沈飛揚看着這張越來越像自己妹妹的臉，心裏又是酸澀又是欣慰。
“不緊張。”團團踢了踢腿，十分從容，又帶着小女孩纔有的活潑，“我五六歲的時候就被我爸爸帶着去過會所、夜店了。”
想起來，那真是人生的高光時刻了。
現在大人越來越無趣了，都不讓她去這些地方，唉。
沈飛揚想起陸棄，沉穩如他，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團團笑眯眯：“你不喜歡我爸爸？”
沈飛揚沒有回答，卻反問一句，“我不喜歡你爸爸，你很高興？”
“高興？我有嗎？”團團衝他笑。
“你在笑。”
她嘴角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笑起來很可愛，讓人挪不開眼睛，一如當年的沈嬡。
“我覺得我已經不是高興就笑，不高興就哭的小孩子了。”團團一本正經地道，“我想我算是一位女士了，要深沉些。我是不會告訴你，我現在心裏想的是，你在追求我媽媽這件事情上是我爸爸的手下敗將。”
沈飛揚露出驚訝之色，不由往後靠了靠，雙手交叉，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指拖着下巴，“誰跟你說這些的？你爸爸？”
“我姑姑。”團團道，“所以如果你現在在遲疑，究竟怎麼和我說當年的事情，我勸你不用浪費時間糾結了，我什麼都知道。”
“是。”團團點頭，“我姑姑什麼都告訴我了，而且我不是很笨，我小時候的事情依稀也能想起來一些。比如你帶我去過一個宴會，人很多，你媽媽罵我……但是具體的我記不清楚了，都是我姑姑告訴我的。”
陸姝告訴她，爸爸媽媽擔心她接受不了，擔心她叛逆，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挑明。
陸姝相信她，所以都告訴了她。
“你和你姑姑關係很好？”沈飛揚道，“即使你知道，那不是你的親姑姑？”
“我知道啊，我小姨和我媽媽纔是我真正的姑姑。嗯，可能也沒有那麼真……”團團臉上依然帶着笑意。
當年那些慘淡的往事，對她而言，可能只有唏噓。
“你很冷靜。”
這點兒不像沈嬡，而像蘇清歡。
“你是不是想說我冷血？”團團言語透露着和年紀不相符的犀利。
從她身上，沈飛揚越發能夠清醒地辨認出蘇希的影子。
言傳身教，大概就是這般吧。
小時候那個乖巧到有幾分懦弱，也讓人心疼的孩子，現在彷彿讓他看到了第一次相見時候的蘇希。
不，團團和蘇希不一樣。
蘇希當年只有一腔孤勇，帶着令人心疼的悲壯，別無選擇。
而團團身上，則是會閃光的自信——這是隻有充足的愛和呵護，才能養出來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