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和我的蔣先生 >第二十三章 留守兒童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人們經常用這句話來感嘆時光的流逝。但是,這句話對於十五六歲的我來說,一點都無法理解。那時的我經常感嘆時間過得太慢,太慢了。它像一個老者,用蹣跚的步伐,無聲的走着。我太渴望長大了,認爲長大代表自由,代表強大。而長大後,我才發現,強大與年齡無關,自由更是無從談起的東西。於是呢,又驚歎時間過得太快,一下子帶走了我的年少與青春,便又責怪它像個頑皮的孩子,一邊折騰着你,一邊又邁動着小腳極速的狂奔。所以有時候我會責怪我自己,不但輸給了時間,也辜負了青春。哎,好吧。原諒我第一次生而爲人,真的沒有經驗

    總之,不管怎樣,逝者依然如斯夫,繼續着它的不捨晝夜。

    回家已經兩天了,除了到爺爺奶奶家吃了頓飯,拿了點生活所需之外,就是在自己家打掃衛生。也不知是否因爲長時間不住人的緣故,還是我看慣了縣城裏的高樓庭院,忽然間覺得家裏的房子好像破舊了許多。這次由於距離上次回家的時間比較長,家裏早已落滿了一層隨處可見的灰塵,屋角和窗臺也掛滿了蜘蛛網。幸好是冬天,如果夏天雨水季節,估計更是慘不忍睹

    想着前陣子爸爸打電話說今年生意太忙,估計又不能回家過年了。我的心便沉沉的不知落到了哪裏。

    已經三年多沒回來了,他們連家都不要了嗎我心裏涌出一陣莫名的悲哀,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在陰沉沉的寒風裏,顯得異常淒涼與空曠。想起了死去的狐狸,不禁又悲從心來,淚水瞬間便往眼眶中涌去。但轉念想到老一輩的人常說,臘月不準哭,哭了會不吉利的。況且今天又是小年,如果在這個時候流眼淚,恐怕更不吉利,趕忙擡頭強忍着快要流出的眼淚,讓自己想些其他開心的事情。

    不過還真有一個好消息,就是我哥哥讓人捎來了話,說是高三課程緊張,估計要到大年三十才能回來。我一聽,簡直是欣喜若狂,本來一直恐懼着的神經,稍稍的鬆弛了下來。真是感謝中國的應試教育制度啊,讓這些高三的學子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今年過年還是要和爺爺奶奶一起過。爸媽雖然不回來,但是早就託人給爺爺奶奶捎來了500塊錢,讓他們置辦年貨。其實這筆錢的真正目的,一是對他們的孝敬,二是算我們兄妹二人在他們家的過年費用。

    我雖說是跟爺爺奶奶過年,但也就過個年三十和初一,其餘時間都是我自己在家生火做飯,反正家裏什麼做飯工具都有,只要給我點食物原料,我就可以自己做着喫。我一直都是寧願自己辛苦點,也不願去爺爺奶奶家。

    除了覺得爺爺奶奶家人太多之外爺爺奶奶現在照看我四叔和五叔家三個小不點兒,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奶奶做的飯呃真的是一言難盡啊這也不能怪她,本來地裏的活就忙,還管着一大家子人的伙食,能指望她認真做出什麼好喫的呢不過是糊弄罷了。

    打掃完畢,我正想歇息,忽然看到堂屋桌子上放着一大摞紅紙,才又想起來爺爺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寫春聯

    寫春聯這項工作,往年都是我哥哥的事情,而現在都落在了我的肩上。不過,我書法實在不怎麼樣,簡直可以說是醜的無與倫比。但是沒辦法啊,我不寫,指望誰寫呢

    從爸爸珍藏的舊書裏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那本已經泛黃的春聯大全。

    “好啦,就你們啦”翻看了半天,才固定幾首字不復雜,讀起來又朗朗上口的對聯。然後就高興的搬個桌子放在了堂屋門口光線較好的地方,擺好筆墨紙硯,在心中規劃好字體的大小,便提筆書寫起來。

    “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橫批:福壽雙全。”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副,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哈哈其實這樣看,我的書法也很不錯嘛”我開心的端詳着自己的成果。

    此時堂屋的地上已經鋪滿了寫好的一條條紅色的春聯,還有一張張正方形的“福”字。在紅紅的底色映襯之下,那一個個黑色的字體彷彿都有了生命一般,下一刻似乎就能從紅紙上跳出來翩翩起舞。

    我伸了伸早已痠疼的老腰,擡頭向門外看去,立刻眼前一亮。哇塞不知什麼時候天空早已飄起了鵝毛大雪,門口的地上也積了薄薄的一層。我興奮的放下手中的毛筆,快步朝門外走去。

    ”下雪了,下雪了“我在雪地上雀躍着。漫天飛舞的潔白雪花紛紛揚揚從暮色的天空中飄下來,悉悉索索的落在這骯髒的塵世裏。我盡情的伸開着雙臂,妄想擁抱着每一片雪花,不讓它們沾染這塵世的灰塵。

    就這樣,我放空自己所有的思想,站在大雪之中,伸長着雙臂,讓雪花一片片縱情的落在我身上。不知站了多久,只聽門外傳來熟悉的小孩子嬉鬧聲,緊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敲門聲。

    “青姐,青姐,開門啊,我是平平。”門外傳來一個女孩子熟悉的稚嫩呼喊聲。平兒是我四叔的女兒,過完年就6歲了,現在和我爺奶一起生活。

    “好啦,好啦,知道了,別敲了,我這就給你開門。”我一聽平兒的聲音,就知道如果再不開口,這小丫頭能把我們家的大門敲碎。

    開門一看,平兒穿着個灰不拉嘰的大棉襖站在門口,一張斑斑駁駁的花貓臉凍得通紅,咧着缺了門牙的大嘴看着我笑。後面還有我另外一個堂妹娟娟,和堂弟兵兵。三個人穿着打扮差不多,一看就是我奶奶帶出來的孩子。

    哎這三個煩人精今天怎麼來我這了

    “你們怎麼來了這樣亂跑,不怕咱奶回去拿條子抽你們啊”我擺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樣教訓道。

    “是咱奶把俺們攆出來的,她和咱爺擱家蒸饃呢,嫌我們說話不出氣,讓我們來找你玩呢”平平一臉高興地說說話不出氣,就是不會說話的意思。

    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過年的時候是不準亂說話的一進臘月我們那就算過年了,除了一些不吉利的話,其他不好聽的話也是不準說的。比如蒸饃的時候,你只能說饃什麼都很好,絕對不能說,面不發啦或者難看不好喫之類的,那是要犯忌諱的。

    “哦,這樣啊,怪不得呢”我看了看他們三個,想着自己也曾因爲這樣的事捱了不少批評,忽然間就感同身受的同情起他們來。這麼小的孩子,他們懂什麼啊

    “那進來吧”我閃身讓他們進了院子,三個小傢伙便飛奔撲了進來。忽然想起堂屋裏還有我剛寫好的春聯,趕忙又厲聲喝道:“等下你們先別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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