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僥倖的想,會在那個曾漫步的街頭偶遇,二十年回首情誼依舊;
或與她牽着手在校園的紫藤下額頭相抵的依偎……
然而二十年,對於飛速發展的城市來說,已是滄海桑田。
醫學院不斷壯大,新建了校區與教學樓,不斷走上國際舞臺的學子掛滿了學校的名人堂。
s大醫學院的課題與研究成果飛速趕上世界領先水平,躋身世界前列。人才濟濟,碩果累累。
而那條徘徊過青春的老路被無數的高樓取代,聲色繾綣都消失在車水馬龍之中。
佳人不復,僅餘殘軀。
邵繁星躺在病牀上,面目平靜,毫無知覺,瘦得失去了過往的鮮豔顏色,安靜的如同壁畫。
這畫面像刀子插入他的心臟不斷攪碎,饒是他如此冷心冷情,也不禁落下淚來。
他沒有像此刻這樣自責,如果,如果他放下自尊,早些回來,情況或許不會這樣糟糕……
他終於明白他一往無前的鑽研醫學,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將她喚醒。
…
劉羅德調取了邵繁星所有的醫療記錄。
在互聯網興起後,許多醫院實行聯網的制度,將近二十幾年的檔案電子化,方便病例存檔與內部查閱。
但無論是本院的或非本院的醫療檔案,都完全查不到邵繁星的生育記錄。
醫院每年定期組織的體檢,邵繁星的體檢報告也是良好無異常。
沒有任何生育的記錄。
甚至沒有產檢記錄。
懷胎十月,並不是幾天。
這樣大的動靜,不可能會沒有人注意過。
多年的醫學研究讓劉羅德迅速調動強大的邏輯推理與細節觀察能力。
發生過,必留下痕跡。
人體的妊娠變化,騙得過外行人。騙不過浸淫醫學多年的他。
邵草奚不是離別前那一夜的的孩子……
甚至……
劉羅德心中已有了一個假設。
做研究的人,普遍會大膽假設,謹慎求證。
他需要,更加確定的事實數據。
劉羅德給醫學院的院長打了電話,石院長曾也是他和邵繁星的臨牀醫學導師。對這兩人沒能修成正果,心底十分惋惜。
“老師,您之前提到讓我擔任醫學院客座教授,我決定接受您的邀請。”
“好,好。”石院長老懷大慰,“那我一定要給你辦個隆重的聘任儀式。”
“老師,一切從簡。”劉羅德有些頭疼這些假模假樣的儀式
“那可不行,我的學生這麼優秀,不能隨便,不能隨便。”
這位石院長一直是頑童風格,一旦決定的事幾乎沒有回頭的。
劉羅德於是從善如流的應下。
…
難得檀初陽準時下班回家,邵草奚還有一個湯在鍋裏燉。
安靜喫飯,邵草奚說:“謝謝你。”
檀初陽淡淡的問:“謝我什麼?”
“你知道的。”
檀初陽長臂越過餐桌,輕柔的摸了摸她鬢角的頭髮,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直到那白皙的臉龐爬上粉色。
“希望……”你一直對我這麼笑。
“學校要開學了,我接下來需要住校。”
“嗯。”他的筷子頓了頓。
“去吧,記得回來。還有,注意安全。有事隨時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