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51章 一段舊交情
    當杜雲飛要幫劉克義的時候,可能徵求過李縣長的意見,即使,沒徵求過他的意見,但柳三棉拒絕劉克義賄賂後,杜雲飛有些驚慌失措了。柳三棉想,這個時候,杜雲飛應該和李縣長商量過應付對策。柳三棉知道,李縣長很清楚,如果他柳三棉抓住這事不放,追查下去,會是一種什麼結果。這事一定會把李縣長牽扯進來。

    畢竟杜雲飛是李縣長身邊的人,畢竟二人相處這麼多年有一段舊交情,縱使,杜雲飛沒有收受劉克義的好處,或者說李縣長是清白的,但柳三棉覺得李縣長要把這事搞大炒熱,結果也會令他這個開發區的主任十分被動的。柳三棉一被動,就對他能否競爭副縣長十分不利,因此,他不能讓自己被動,他想在梨花縣站穩腳跟,要當副縣長,要大獲全勝。

    縣紀委的人介入墟圩子徵地的事情,這隻能怪柳三棉沒有十分的敏銳性,不懂得趁勢而上。柳三棉只得安慰自己,看來,自己還算是一個好人,沒把心思放在那上面。當李縣長在聯席會議上提出罷免柳三棉開發區主任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柳三棉有所警覺,擔心李縣長會採取什麼強硬的還擊手段,和杜雲飛示好,或者說是求和,他製造了一個主動退出的假象來麻痹李縣長。

    柳三棉去李縣長家,當然,這個時候還有李瓊幫着說情,李縣長竟然還被柳三棉感動了。當然,在柳三棉能否成爲副縣長候選人的問題上,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李縣長。很顯然,李縣長沒看中柳三棉,他利用他一把手的權力爲劉文龍的勝出鋪平道路。

    柳三棉並不認爲,劉文龍的做法得到李縣長的默許。那手段太卑鄙太下做。李縣長一把手絕對鄙視這些作法,他完全可能把問題擺到桌面上來說,即使他所說的,未必理直氣壯,但他可以說得理直氣壯。劉文龍所做的一切,應該屬個人行爲,他藉助了李縣長這個勢,並且很好地利用了李瓊這個招牌。當然,李瓊也很好地充當了一個配合的角色,而且,在柳三棉已確定勝出的時候,還窮追猛打,給柳三棉一個毀滅性打擊。

    “其實,我只是保留着公職,對於副縣級,也只是想求一個待遇,僅此而已。”劉文龍對柳三棉說,“這些年,我從官場到商場,現在出現機會,想從商場回到官場,三棉,這一切要靠機會,機遇,當然,沒有李縣長,咱們什麼事情都做不成的。對於李縣長,我和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柳三棉服氣了。一直以來,他都不服氣李縣長,雖然,也有許多次敗得無話可說,但這次,他服氣了。

    “是的,也許,我當初並沒有在意你這個對手。”柳三棉在電話裏嘆息一聲說,“我把注意力都放到工作上了,只想在如何完成工作的同時,展現自己。沒有想到你卻把精力投放到了另一個地方,當然,我說的另一個地方是指你的出其不意,這也許是你的過人之處吧。”

    “我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當然,也可以說是忍辱負重吧,一直在琢磨如何把這一步棋走好的。辦公司,靠近李瓊,當然,對於副縣長這個職務,當初,我也不知誰要過來,肯定是從外地調來的,有可能從上面調,也有可能從其他市縣調。現在,問題來了,我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了,有李縣長的支持,我可能真的要穩操勝券了。三棉,如果以後對你不利,你調去哪?”

    “調到大市的局當個黨高官,當什麼都行吧。”柳三棉示弱了,他放下電話,有些不知所措。

    “三棉,要繼續努力工作。”李縣長打了電話,柳三棉有些哭笑不得。領導也要懂得如何鼓勵自己的下屬。但在柳三棉當前的處境下,李縣長還這麼鼓勵他,不想看到他一蹶不振,可見意義更深遠。柳三棉是異常敏感的,跟李縣長相處時的說話方式、做事方式對於李縣長這樣的人有時是不行的,一句話、一種目光、一個表情、一句玩笑,他都是非常在意的。李縣長在電話裏還說:縣級以下的要靠幹,縣級以上的要靠線。線,就是你跟的哪條線。官場有這樣一個很不好的習慣,總愛分一個個小圈子,總把這個人視爲某某某的人,那個是某某某的人。這個人上去了,大家看到的不是他的才幹,更多看到的是他是誰誰誰的人,那個人下去了,大家又說,他站錯了隊,跟錯了人。現在,你將要面臨這種情況。你是我一步一步提上來的,說一句心裏話,我一直坐到縣長這個位置,提拔了不少人,爲什麼只有你能讓我始終不渝呢?你是我的人嗎?什麼才叫是我的人?我給你什麼好處呢?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給了我什麼好處呢?除了爲我工作,還是工作。當然,我們都在爲黨工作,爲廣大人民羣衆工作。但在一次次工作中,你讓我感覺到你是一個能幹事的人。這樣的人,我不提拔還提拔誰?問題是,人家會不會這麼看呢?至少,你不會這麼看。別的領導會不會這麼看呢?這就要你自己去努力了。你要爭取去改變人家對你的這種看法。所以,我不希望你氣餒。你不能氣餒。這不是在爲我爭一口,是爲你自己爭一口氣。你這一路走來,因爲有我,你一直都走得比較順,沒有遇到多少坎坷。現在,你能大步跨過嗎?這就看你自己了。我不相信你是那種輕易就放棄,就沉淪的人,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臨走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柳三棉感動得眼眶發紅。這麼多年來,李縣長從沒跟他說過這麼多話,從不跟他傾吐肺腑之言。他們除了談工作,就是談工作,談工作以外的話題,總是一句半句的提示。今天,他向他袒露了心扉,使他到深刻地感受到了一個長者,一位老上級對他寄託的沉甸甸的殷切期望。他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他想,李縣長可能還不知道他和李瓊的事。他想,李縣長知道了,定會讓他柳三棉立馬下臺的。

    幾天以後,縣紀委的葉書記把柳三棉招進了辦公室。縣紀委葉書記說,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的意思。柳三棉說,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說不知道嗎?不可能!說知道嗎?又覺得奇怪,我一個近二十年黨齡的黨員,會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嗎?縣紀委葉書記說,你不要激動,我只是向你瞭解情況,你不想把事情說清楚嗎?柳三棉說,說得清楚嗎?到處都在傳言,我離婚以後在外面包二、奶。試問,我都沒有婚姻了,還存在包二、奶嗎?我在這說清了,你們會幫我澄清嗎?縣紀委葉書記敲了敲桌子說,首先,你要在這裏說清楚,說不清楚,你就別想自由自在走出這個門。至於澄清的問題,我們也會去做。我們的工作就是圍繞“愛護幹部、保護幹部”這個出發點進行的,但是,澄清事實是下一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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