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月的鄉村 >第三章 簡單而膚淺
    “清淺,沒有想到你和曉涵一樣,也喜歡玄學?”我有些意外,“怎麼,你們是同學,一直都在鑽研這個東西?”

    “也不是,其實,我覺得吧,生活中,有一些事,不是咱們書本上學的那樣。.biquge”清淺似乎意猶未盡,她攏一下頭髮說,“顯然,簡單而膚淺的以貌取人並不可取,因爲相和心是可以逐步轉換的,正如鬼谷子先生所說有心無相,相隨心生;有相無心,相隨心滅。以貌取人到底靠不靠譜,衆說紛紜,且同一個人的前後說法有時也不一致。比如,鬼谷子先生提出了相由心生的識人術,但他自己又說執形而論相,管中窺豹也,即僅從外形來看相,如同從一根小管子裏看豹子,看不到全貌。能膚淺的以貌取人,認爲那些外表冷漠的人,或許人品不好,不是什麼好人,就故意遠離他們。反而,我們應該多警惕那些見誰都自來熟的人,因爲他們很善於社交,跟誰都容易親近,但他們往往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天攘攘皆爲利往,有茶有酒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人羣中,性格內向、最不合羣的人,他們看似難以相處,但如果成爲了他們的朋友,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甚至他們會願意爲你的事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而那些老是嘻嘻哈哈,活潑開朗,和誰都親熱的人,往往是有利則聚,無利則散,非常勢利眼。一個人,若貪圖物質享受,喜歡錦衣玉食,必然趨炎附勢,阿附權貴,那麼他們的品德是無法剛強起來的。反之,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能甘淡泊者,方有幾分真學問;能甘清貧者,才能樹立堅韌不拔的品質,就如曾國藩所說受不得窮,立不得品,受不得屈,做不得事。故智貴不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呢?叫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算了,一個聰明人,從來不會對別人妄加評論。這樣會很容易樹敵的。王社,你可是先聲奪人呀。我和曉涵都比不上你呀。不過,應當想一下,我是支持你的。”

    “支持我?”

    “嗯。”

    “你到墟圩子之後,喫沒有喫的,住沒有住的,那些張富友的人還經常帶着酒意去找你鬧事,總是催着我回單位要錢去。你是來當第一書記的,不是欠着他們的錢來還賬的。今天,我來就是向說一些這個情況的。剛纔我和張富友說了,現在,我是村長,我要知道你的情況。”

    “什麼情況?”

    “你真的不知道呀。”清淺似乎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出來,她嘆息一聲說,“你所在的墟圩子是個三省交界的地方,亂七八糟的事一樁連着一樁,說沒有電就沒有電,說停水就停水。你應當記得吧,有一次,你去集市買菜回來,屋子裏值錢的東西一下子被偷個精光。現在,那兩個和你一起來的下派書記,一個姓曾,一個姓嚴,他們得快得神經病了。那兩個人所在的村子,村領導三天兩頭的要他們帶着去市裏,去他們原單位要錢,要去他們原單位的頭頭找酒喝。早一陣子,曾書記那個村子的村幹部真帶着一幫子人到曾書記單位去了。去了就賴着不走,曾書記單位領導煩了,領導說,以後你下派的村子再來人,你曾書記自己家招待吧。嘿,早幾天老書記又帶着幾個大隊幹部去了。你也知道,王社,他們那小家庭,那能經得起他一幫大隊幹部喫喝呀。現在,我估計曾書記家裏都快要鬧飢慌了。”

    “不會吧。”我哈哈大笑起來,“曾文開,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清淺不語,我知道一個人的生活經歷可被視爲一本書的正文,而對生活經歷的咀嚼和認識則是對正文做出的解釋。如果一個人有太多的反省和認識,但生活經歷卻又很少,那就好比只有兩行正文,但註解卻有四十行之多。如果一個人閱歷很廣,但卻對此甚少反省,獲得的認識又不多,這樣,就好比一種比邦迪那版叢書——裏面沒有註解,正文的許多意思都不甚了了。

    我打電話給曾文開。

    曾文開在電話裏說,我知道墟圩子是個雞鳴三省的地方,居住人口蕪雜,我去買菜回來,單位給我配發的廚具就讓人給偷走了,還有電視機也不見了。現在,我是要喫的沒有喫的,要玩的沒有玩的,想看個電視也看不上。相比之下,你和嚴志那裏要風平浪靜多了。不過,現在,真的好多了。現在你住的地方可以夜不閉戶,村民們老遠就熱情地稱呼你一聲王書記,大隊部裏水電正常,還有電視看,你的小日子過得多愜意或。現在天還沒有熱,我住的地方早已是蠅蟲嗡嗡叫,叫我如何再呆下去呀,不行,我要走人。

    我在電話裏說,要不然就住在我那裏吧。我那裏有電視看,我只是喜歡看今日說法。不錯的,你這裏能看上電視,能看上今日說法,真是不錯。曾文開,你喜歡喫拌麪疙瘩吧?我會拌,等我這次去山城回來,我拌給你喫,挺好喫的。我說着做出動手去舀面的動作,清淺哈哈大笑起來。我很認真地說,真的,曾書記,我拌的面挺好喫的。曾文開在電話裏笑到:是的,現在人們都在說墟圩子新來的書記挺會拌麪的,怪不得有人叫你麪疙瘩書記。不過,我也是麪疙瘩書記呀。王社,王書記,你們瞧我的頭上,還有個疙瘩呢。早幾天我剛進村,就不知是誰朝我頭上扔了個東西,瞧,疙瘩好大吧。王社,你和嚴志的日子都比我好過呀。王社,剛纔你說到修河,好像杏花村的人說,要是修了老河口,就會把杏花村的龍脈給切斷了。爲這事,杏花村的人正商量着去市裏鬧騰哩。不過,上邊三令五申不準鬧事的,這一點屁事也要鬧到市裏,市領導怎麼看咱們下派幹部的工作呀。我們這些下派過來的人,有時候是要強硬起來的。我們是村裏的第一書記,我們要擺正你的位置,要敢於負責,要敢說敢幹。曾文志在電話裏說,王社,我會支持你的工作。

    清淺見我收起電話,笑了笑。她輕聲說,是的,要過一種深思熟慮的生活,並且能從生活經驗中汲取一切有益的教訓,我們就必須勤於反省,經常回顧做過的事情和曾經有過的感覺和體驗;此外,還要把我們以前對事情的判斷和現在的看法,以前訂下的計劃及追求和最終得到的結果及滿足互相比較。這是爲獲得人生經驗所做的單獨的反覆溫習。

    劉克義深知劉文龍的智商和才幹都在自己之上,他從劉文龍那雙掩藏在鏡片後面的、充滿智慧的眼睛裏,常常感覺到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殘忍。然而令他欣慰的是此人既沒有野心,也不貪婪。酒席過半,劉文龍起身把酒,笑了。

    “克義,我敬三位一杯,並預祝咱們的合作成功!”

    “謝謝你,文龍。”劉克義起立與劉文龍碰杯。

    “來,”劉文龍笑眯眯地發話了,“今天我和你的談判我真的很滿意,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坦誠。關於策劃費的支付期限和售樓利潤分配比例問題,我想代表我個人提點建議。不知道哥會不會介意?”

    “哪裏的話,文龍,你太客氣了。我洗耳恭聽、洗耳恭聽。”劉克義急忙應道。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裏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因爲從今天白天的談判到晚上的這頓飯,劉文龍幾乎就沒有開口講出一句完整的話。一張笑呵呵的面容總讓他感覺到不是那麼很自在。憑他的經驗,這種人要麼是特傻的傻瓜,要麼就是人精中的人精。而姓劉文龍的顯然屬於後者。“那好吧。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我理解錯了,你千萬別介意。”

    “不會的,克義,你隨意。我知道你最想回避的就是有關策劃費如何支付的問題。儘管早晚要涉及到這個問題,但我不希望現在談論。因爲我知道如果過早地讓對方摸清自己的意圖和底細,會給你和我下一步的討價還價帶來被動。尤其是傑子這樣的人提出來,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我擔心自己會被傑子逼到進退維谷的境地。克義,我想談三點:第一,關於策劃費的支付,按照我們從前與其他開發商合作的慣例,協議簽訂後即付50,開盤以後再付餘款。我是指整個梨山商貿市場,還包括老河口。當然,這首先要取決於我們雙方對彼此的信任度。同時,我們的策劃方案也要經過開發商的最後認定。第二,就是你今天白天提到的關於給我們的樓盤底價,好像是3800一平米吧,我覺得咱們是不是都再考慮一下。上個禮拜,我們拿到了墟城市房地產市場的最新調查報告,這個價格對我們來講,有一定壓力。而我們在策劃過程中必然要考慮到這個因素,所謂物有所值。這就又牽扯到你們的成本覈算和我們最後開盤定價的決心。第三點,關於超出底價的利潤分配,我希望你能多給我們一點信心和動力。說白了,其實就是在您給我們的底價和開盤售價之間,能否有足夠的空間讓我們來運作。不好意思,我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也不知道我把話說清楚了沒有?克義,我直言不諱吧,我和李縣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現在,都由你一個人出頭。當然,這裏面的利害關係,你是清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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