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以你現在這個狀況,哪家公司都不會要你,除非你仍然願意做娛記,但是比起做娛記來,你更願意在我這兒做吧?”
“老狐狸,你是喫準了我再也不願意當狗仔了?”
“那當然了,當初我出來時就是這個心思呀,你和我是一樣的。”
這句話也擊中了樓薇的心,讓她猶豫的心很快做了決定。
“那你打算給我多少工資?”
“怎麼這麼沒出息,先問工資。”
丁炎這樣說她,卻也沒忘了自己,那個時候比她還要看重錢,直到後來發現,錢所達不到的實在是太多,才放棄了最初的目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盤算着今天的一切。
“我總是要喫飯的,不問工資問什麼?”
“告訴你吧,就現在的點擊率,上一期節目,我給你的獎勵,至少夠你幾個月的工資。”
“你也總算是大方了一回,那什麼時候給我呀?”
“你只要答應我,做全職,立馬打你卡上。”
“因爲我的禍,得你的福,哼……”
“要不是這樣,你以爲我願意分給你?”
“能不把自己暴露的這麼徹底嗎?”
“就說答不答應吧?”老闆與屬下鬥嘴,也是玩的挺嗨。
“好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啊。”
“那家廣告公司的兼職,我還想做。”
“隨便你個財迷。”丁炎想,這次事情真的處理好了,讓你去做什麼兼職,估計忙起來你也沒有時間了。
想起那個兼職,也有不少準備工作要做,看來這一個下午,又有得忙了。
雖然現在自己沒有全職職業可做,怎麼感覺比在社裏上班時,時間還要不夠用。
不過忙了也好,小朵的事情,就能暫且丟到一邊,由別人那裏受的傷,其實都是可以擱置的。
樓薇覺得,從四年前到現在,練就的這項特殊技能,成了自己最強的盔甲,雖然如同螞蟻背了蝸牛的殼兒,重重的,有些時候,自己幾乎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但還是給了些許的安全感。
要說到這件事,自己真的要感謝權恆呢。
“蔣思凱還打算在你那兒上班嗎?”
“怎麼突然關心他?”
樓薇咬牙切齒:“關心?是關心呀,關心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把我賣了。”
“怎麼了,他怎麼得罪你了?”
“你不能把梅小朵的事兒,遷怒到他頭上。”
“你也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瞎子,那小眼神兒,比你師兄看你是還要熱烈。”
“這個可不能隨便說,要不然我的罪名更要做實了。”
“雖然我也覺得,那個周樂宇配不上你那個好朋友,但我也不敢隨便把她和蔣思凱配在一起呀。”
樓薇心想是不是好朋友,現在真的不好說了。
“這事情先不管,你的意思是說你也不敢讓他聽我的咯?”
“這個……”
“那好吧,我還是多找幾個兼職玩吧。”
“你這是要挾我咯?還真覺得離了你不行呀,我出去隨便找幾個過來,都比你聽話。”
“不敢,但是你要是去招我也沒辦法。”
丁炎還是妥協了:“那你讓他聽你的什麼?”
“他要是還去的話,就讓他給我當個助理,給我跑腿,怎麼樣?”
“看來網友們罵你罵的還是少,被攻擊一場,行市是還見漲了,我都沒有配個助理。”
“是報復他一下,不然你以爲,就他那個玩性,還真讓他幹什麼。”
“那好吧,不過別太過分。”其實自己也惹不起他。
“我這個人有分寸的,你懂。”
掛斷電話,深秋初冬之際,中午的陽光着實溫暖,坐在休閒長椅上,把剛纔出來時扣好的外套釦子敞開,順着陽光的方向,讓身體更大面積的被曬到,閉上了眼睛。
本來決定忘記的那些,腦子裏卻是奇怪的重現了。
就比如說他玩着滑板,逗自己開心的畫面,比如說兩個人一起回來的細節,都絲毫不差。
這是迴光返照嗎?樓薇說不出是悲是喜,遠去的是光,但是隔世的光,照不亮現在的她。
然後她又想到小朵,不聲不響的離開自己的家,自從回去已經兩天兩夜了,沒有半點消息,哪怕不是解釋或者是道歉,只一個,“我和他回去了,”這樣的話都沒有。
又是整整過了一下午,樓薇單扶着自己已經痠痛的腰,雖然只用四個小時,做完了別人兩天的工作,但覺得全身上下哪個關節都在響。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夢遊到對面房間,樓薇心有餘悸,幸好權恆的公寓沒有住人,要不然被那個自以爲是的人,以爲成欲擒故縱也說不定,之前自己可是明明確確說好了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的,要是被發現,一大早上睡在他的房子裏,不是留戀,也算留戀了。
洗澡之前,反覆的確認自己的房門已經鎖好。進臥室之後,又把臥室的門鎖上,這才安心上了牀。
舒朗幾條噓寒問暖的微信,樓薇怕這個時間他已經睡了,於是撤回了自己發的語音,改成文字回答傳了過去。
“挺好的,今天一天在家裏加班,我準備在丁炎那兒做全職了。”
發完之後,並沒有等什麼回覆,把直接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關了燈,閉上眼睛。
卻沒有想到,剛剛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手機的丟丟聲就響了起來。
是舒朗回覆的兩條信息:
1“剛纔撤回的是什麼?”
2“這樣也好,他那裏離我這兒也近些,有空當我也可以去看你。”
樓薇答:“我以爲你睡了,撤了條語音。”
“嗯,那早點兒休息吧。”
沒想到對方又在20秒不到的時間回覆了。
“休息之前不想說點什麼嗎?”
樓薇知道他要的是情侶間的那種親密對話,於是在手機上只打出了一個“你”字,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後面的字一個都打不出來。
猶豫的時間就過了一兩分鐘。
大約是舒朗等着她吧,也沒有再發任何催她的信息。
於是發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敷衍的話:“那你好好的。”
發出去之後,她猜想舒朗的表情,定然是不滿意的,但現在這個階段,樓薇找不出更加親密的話呢。
其實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她根本就不善於向人表達自己的歡喜或者惱怒。
和那個人在一起時,不也是,只在內心裏感覺到有一根隱形的線連接了兩人,一個“愛”字,從來沒有從兩個人的口中說出過,哪怕是“喜歡”也都是由體會得來的。
不管這體會可靠不可靠,比這一兩個字,更讓人沉迷。
“一天不見,我就很想你,今天圖都畫錯了兩張。”
舒朗倒是更直接,並且沒有期待迴應,只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
樓薇只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以示自己收到了。
“不必有負擔,只是向你說明,我就在身邊。”
樓薇突然想哭,就在看見這一句時,其實這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卻爲了那個,高高在上,俯視着自己說原諒的人,是自己不知道被什麼迷了雙眼,一直忽視了他。
這樣想着,眼淚就真的簌簌而下,並且帶着淚痕做了個悲傷的夢。
雖然記不住半點內容,就是感覺是特別真實的那種絕望與哀傷。
猜中了密碼,直接開門進來,比起昨天晚上,樓薇忘記了關門,自己想替她關上,又臨時起意,把她抱到自己房裏,也難不到哪兒去。
只是早上的時候,爲了抹去自己住過的痕跡,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弄了滿頭的汗。
在樓道的盡頭,發現樓薇撓着頭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時,權恆心裏竟有些得逞的小雀躍。
她臥室的門,權恆扭了一下沒有扭開,卻在門邊的小高櫃上,發現了她的鑰匙。
過去怎麼我覺得她這麼粗心呢?這種偷偷摸摸,着實刺激,權恆放低了聲音找出最小的那個鑰匙,果然就是這個房間門上的。
牀頭的三角小夜燈,散發着藍色的光,這就是她喜歡的顏色,權恆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輕輕坐在牀邊,看着那張最近在夢裏出現頻率過高的臉,明顯的淚痕就在臉上,尤其是鼻樑處的,還沒有完全乾掉,被燈光映射,反着晶瑩的光。
權恆又自負了,這是爲自己流的淚嗎?如同戒指盒裏那張紙上的一樣,這幾年的每天夜裏,她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