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加上情緒激動之下的哭泣,讓她的氣息更加不順,即使極力的忍耐,都擋不住幾近哭死過去的狀態。
沒什麼好丟人的,她和權恆之間的差距,這些熟悉的人雖然都不說,但誰又能不知道,只不過是自己強撐着,讓自己顯得在這段感情裏,不那麼軟弱罷了,有什麼好裝的,尤其是在兩個好朋友面前,她就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嘛,就承認要不起,反正這就是個事實。
還好,可能真的對朵起了作用,她還能抹着眼淚開個玩笑:
“咱們兩個這算是爲了自己的蠢哭一場嗎?我……”
他還沒有說完,權恆就從半敞着的門進來,猝不及防,讓房間裏的人都呆了。
“既然這麼想讓我走,等處理完朵的事,我就滿足你,不要在別人面前演了。”
這個意思是說自己纏着她嗎?樓薇算你狠,不就是永遠不見到嗎,她能做得到,自己就能做得到,放下喜歡的事業,跑到這裏來管理什麼破設計部,他還覺得委屈呢。
這樣恨恨的想着,權恆那聲音冷冽如同寒霜。
看着樓薇目瞪口呆的臉上仍然殘留着淚水,想去擦掉,已經擡不起手了,就任它那樣流着,儘量低下頭,不讓他看見就是了。
而緊接下來,更爲絕情的話,也從他的嘴裏說了出:
“怎麼,我都答應滿足你的要求了,你現在不是應該謝謝我嗎。”
“恆哥……”
朵覺得怎麼也要解釋一下,還沒有說完,話又被權恆截住:
“你自己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少說話。”
朵悻悻的擦了一下剛纔由樓薇的那些話,引出來的自己的傷心淚。
“怎麼還不走,還是你剛纔說的話是違心的,並不是不想見到我?”
樓薇喘着粗氣,雖然不可置信,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是想站了起來,努力了半天,腿卻是軟的,怎麼都站不起來,只暗暗的恨自己的腿不聽使喚。
朵看他這個駭人的樣子,馬上又替樓薇解釋:“恆哥,其實前面的話你沒有聽見,她說……”
權恆仍然沒打算讓她說完:“她說什麼不重要,我這個人從來不強迫別人。”
又那樣瞥了樓薇一眼,看着她在那裏掙扎着,改了讓她離開的主意,轉頭對朵說:
“我看這裏也沒什麼事了,明天我再來找你商量。”
說完轉身他先走了,好像不想和樓微共處一室再多一分鐘一般。
看他這樣走掉,樓薇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徹底的難過。
他沒有聽到之前的那些心聲,要不然,怎麼面對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樣也好……這樣最好……從此不再有關係。
其實從她剛剛開始說,權恆是全部聽見的,縱使是這樣,她在背後表白,也沒能壓得住最後一句話帶給他的怒氣。
昨天就已經謹慎的打電話把事情告訴了在老家鄉坪的外公,讓他看着先向朵爸朵媽透露一些,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去找朵,是想和她再確認一下的。
辦別人的事,卻無意間觸到自己的,這讓他更加確認,確實不該這樣拖下去了。
回辦公室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給陳家康打電話。
“最近忙不忙,想不想回尼德蘭,和我一起?”
對方顯然很驚訝:
“怎麼這個時候想回了,你不是工作很忙嗎?”
“卡德爾先生的新項目邀請我出個主意,我自己也挺感興趣的。”
其實即使是不回去,卡德爾先生的每個項目都和他有溝通,他也會用郵件形式發一些自己的設計過去,幾乎是沒耽誤什麼。
“國內的工作怎麼辦?”
權恆沒有回答,而是又問:
“你到底回不回?”
“我是真沒時間,阿凝幫我找了個畫廊,我現在要趕緊的整理一下,畢竟這個機會實在是難得。”
權恆無意間似乎聽吳凝和楊宏偉說過一次,但仍然問道:
“你確定不是因爲想跟阿凝粘在一起,半刻不能分開,連你心心念唸的那些舊作品都不想去拿了?”
陳家康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別提了,我已經有四五天沒有見她了,她最近也忙得很,早知道我寧可留在尼德蘭,起碼每半個月能在期待中,結結實實的見一次。”
竟然都會說結結實實了,在東江生活看來這一段時間融入的不錯。
陳家康馬上解釋: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抱怨生活,不能給我過多的時間去做我認爲更重要的事情。”
“隨便你吧,我下週就回,”
陳家康剛想說再見掛斷電話,突然響起:
“對了,我們家阿凝可能是要回的,我的那些畫,她都能分清楚,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帶回來,到時候你送她上飛機,別累着她,我在這裏接她。”
“這麼會分配任務,果然哥們兒是假的,媳婦兒是自己的。”
“剛開始你給我打電話的語氣,我還以爲怎麼呢,現在會開玩笑了,說明你沒什麼問題,得了,我掛了,忙着呢。”
其實陳家康也是在掛斷電話又忙了好半天,空閒之餘纔想起來,權恆可是獨來獨往慣了的,怎麼突然間喊着別人一起了。
權恆被掛斷了電話,對着仍然忙音的話筒,輕笑了下,是呀,自己這個掩蓋情緒的本事,真是越練越好了。
楊宏偉門兒都沒敲就進他在辦公室,已經習以爲常,但是今天權恆的脾氣不太好,所以他還是被髮作了。
“看來我有必要跟劉沁說一聲,這種沒什麼事業心,沒事兒就到處亂跑的要慎重考慮一下,實在看不出有做好男朋友的潛質。”
“我又怎麼惹你了,最近好不容易在人家的面前有點正面的形象了,她也願意偶爾跟我喫頓飯了,你就這麼毀我,說吧,是不是內分泌失調了?”
楊宏偉不管他,兀自坐在對面的會客沙發上,把腳往茶几上一蹬,心情很好的樣子。
“怎麼,有什麼樣的進展?”
楊宏偉警惕起來:“你怎麼這麼八卦了,想搞什麼破壞活動?”
“我是在走之前,關心一下你的個人生活,不說就算了。”
即使他說話再懶洋洋,楊宏偉還是抓住了重點。
“走?你去哪兒呀?”
“回尼德蘭。”
“不會吧,你這個人做事什麼時候有始無終了,還是……帶着樓一起回?度蜜月嗎?動作夠快的呀,這麼快就搞定了,果然是給睡服的。”
他特意加重了在“睡”字上的語氣,眉毛挑起來,特意的眨了眨。
權恆聽到之後並不是愉快,反而臉又冷了下來,不想提及這件事情,跳過了這話題:
“我走之後設計項目幫我盯一下,那幾個子好像有意爲難三人行的人,撿兩個業務素質實在太差的開了他,殺雞儆猴。”
楊宏偉卻並不想放過他:“所以說呢,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要是不回來,最高興的不是你爸嗎?”
楊宏偉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這麼嚴重,尤其是現在看你一心撲在設計上,對公司的事兒不想管,他早就放心了,並且現在把對我的重點管理,和我媽統一了戰線,放在給他找兒媳婦上了。”
“那祝你早日成功。”
“那我說的你還沒回答呢,你到底什麼情況呀,對了還有,我怎麼覺得蔣思凱這兩天蔫蔫的,喊他出去嗨都不去了。”
“說到這個,我倒想問問你,那天你是怎麼想的,朵喝醉了你怎麼不找周樂宇。”
“我又不知道他是誰,還不是有誰的電話就打誰的。”
“少來,明明就想看笑話,你做的這不是撮合人家,而是破壞人家別人家庭的活動。”
楊宏偉嘿嘿笑着,算是默認了。
“所以呢,回去以後,她老公跟她鬧了?”
“你都不看新聞了嗎?”
楊宏偉不明所以,雖然是詢問,但是語氣是盼着出事兒的那種:“怎麼啦,打起來了,出人命了嗎?”
“就你在酒吧的當天晚上,確實是出了些事情,不過好事壞事,現在還下不了定論,隨時準備着給朵幫忙就行了。”
“你把話說明白點,我怎麼就聽不懂呢,什麼好事壞事,你妹妹遇到什麼麻煩事情了嗎?”
“讓蔣思凱跟你說吧,我這幾天有的忙了,過幾天你給我送行就行。”
看着要被攆出去,楊宏偉忙把腳從茶几上拿下來:“不,不,你先說清楚了,你這是什麼情況?看着也不像深受打擊的樣子呀,怎麼就想走了?”
“人家哭着求着讓我走,讓我別出現了,我能不滿足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