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
權恆的聲音裏有些疲憊，更多的卻是興奮，樓薇不知道爲什麼，要是過去她肯定會胡思亂想而默不作聲的獨自猜測，現在卻直接問了。
“這麼高興，是不是因爲要見什麼美女們了？”
權恆聽她喫醋了，聲音就更揚了起來。
“真想看看你的臉，光明正大喫醋的樣子是怎麼樣的。”
“哼，”
樓薇向小區裏面走着，故作傲嬌。
“還喫不得了？”
“喫得喫得，當然喫得，我這不是樂於讓你喫嗎？我怎麼聽着有腳步聲，你還在客廳裏沒有上牀嗎？”
說到這裏，樓薇有點兒心虛，但是爲了不留誤會，還是說了，只不過是繞了好大一圈的話。
“今天我不是開你的車去上班嗎，正好小胡去修機器，就借給他開了，”
她這邊講着，權恆一句一句的應着，平平常常的敘述，聽着卻很有滋味，假如說能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耐心聽完，成了一種毛病的話，權恆寧願這種毛病不要好起了。
“我現在才知道，那不是帕薩特呀，你過去怎麼不糾正我？”
樓薇有點懊惱，還有點責怪，他和蔣思凱他們換車的時候，他去加油，並不加92的時候，可都是問過他的，權恆每每都是笑而不答，現在想來，當時心裏不知道怎麼偷偷捏自己呢。
“爲什麼要糾正你，多可愛呀，這都不知道，說出去別人都不信呢，等着你自己發現了，我以爲還早呢，沒想到這麼快！”
兩個人聊着絲毫沒有注意，這會兒已經跑題了。
“那還有別的嗎？”
假如是個陌生人，一定笑自己沒有見識了，可這個是和自己有感情的那個人，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可愛了，這個話她倒是不懷疑。
“什麼別的？”
“就是類似你覺得挺好玩的，然後顯得我挺蠢的事情！”
權恆還真認真的想了想，把手機開了免提，從櫃子裏拿出牀單來換了，又開始找被罩。
“嗯……應該挺多的，這個要慢慢發現，現在國內時間都快1200了吧，你躺在牀上和我聊吧，別在客廳呆着了，怪累的。”
“我還在小區裏面沒有上電梯！”
“嗯？加班這麼晚？”
“不是了，都讓你打岔了，我接着說，然後他可能是受刺激了，我是說小胡，晚上下班的時候非要請我喫飯，是做是他自己要喝酒，拿我當樹洞，不停的抱怨自己相親不成！”
先把話題扯遠一些，一會兒再拉到坦白舒朗和自己在一起喫飯的事情上，對方應該就好接受了吧。
樓薇的這點小心思，權恆沒到最後也沒聽出來。
“所以到現在才喝完回家？”
這是向自己報備她喝酒了嗎？
“也不是啦……也算是了……”
樓薇倒是有點緊張了。
“那個……他喝了一半，你也知道的，何媽媽不是住在蔣思凱的房子裏嗎，就給師兄打電話了……”
權恆終於明白她繞的是什麼了，把被罩套好，把套在牀上的和沙發上的白布都掀了，扔進洗衣機裏，一切有條不紊，彷彿沒有受她說師兄的影響。
“怎麼不說了？”
“哦，沒有，就是他又給我打電話問情況，然後……然後小胡喊他一起喫飯來着。”
“哦！”
只應了這一個字，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陰陽怪氣的說，原來是別人請他，和你沒有關係這樣的話。
這反而讓樓薇有些慌張了。
“我不是趁你不在故意和他單獨見面的，只不過……他想解釋一下，碰見他媽媽的事情，再加上……你不也說何承承的事情可以找他幫忙嗎？所以……”
雖然理由很充分，但是樓薇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自己都聽不見了。
權恆笑了笑，仍然不動聲色，躺在牀上，看着電話的燈閃爍着。
樓薇也已經上了電梯，這會兒的藉口就是在電梯裏信號不好了，假如一會兒他問的話，當然不問更好了。
出了電梯，才小心翼翼的問始終沒有動靜的那頭。
“你在聽嗎？”
“嗯！”
還只一個字，這是生氣了嗎？樓薇不太確定，打開了門進去，坐在沙發裏纔有些放鬆了。
“我到家了，洗個澡就睡了，你也休息一下，倒倒時差吧！”
權恆輕輕搖頭，原來她這個遇事退縮的毛病，不是一時半會能治好的了。
其實他們兩個人面對對方問題時的小心翼翼是相互的，這種脆弱的維繫，僅僅是爲了黏住那缺失的4年。
“難道你不知道倒時差是要等到當地時間正晚上再睡的嗎？”
可能是自己剛纔太慫了，也可能是被問到她不知道，總之，樓薇有一點氣。
不過對方這是把那個事情掀篇了嗎？自己還是搞不太懂他。
“這個我怎麼知道？”
就差說我又不經常出國了。
權恆又搖了搖頭，微不可聞的嘆了一下。
“難道你不想我嗎？這麼着急掛電話。”
他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樓薇真的就思念到不行了，雖然僅僅分開了十幾個小時而已。
“想，怎麼辦，我現在真的後悔讓你帶那個破手機去，連視頻都不行了。”
“要知道一個離開讓你變得這麼坦誠，我早就該回尼德蘭一趟。”
其實她早就想通了，與其在那些猜測裏漸漸的想歪了，而痛苦的相比，坦誠的承認了想他，又能怎麼樣？反正對方都知道自己對他的依戀。
“我要是早知道，說什麼也要和你一起去了！”
樓薇嘟囔着，有點委屈。
又想到，假如4年前他們兩個人這樣分開，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相思之苦。
“下次一定讓你陪我！”
權恆在心裏馬上就圈出了一個新的計劃，這可是個好藉口，她既然想來，又正是情濃，實施了又何妨？
“可我現在看不見你的臉就難受！”
樓薇說到這裏，她竟然鼻子有些酸酸的了，除了暗罵自己沒出息，更多的是震驚於自己的心怎麼柔軟成這樣了，對於他的感情，一發不可收拾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可是直截了當的表達，怎麼就這麼舒服呢。
她也不想收拾，就任它滋長吧，自己這輩子還沒有任性過，這種甜蜜也好，苦楚也罷，不都是自己要的嗎？
“傻瓜，沒有手機可以用電腦視頻呀，你現在乖乖的去洗個澡，假如一會還沒有困的話，我去卡德爾先生的辦公室和你視頻！”
自己的電腦還在箱子裏，沒有拿出來，而且還要更改許多參數，實在是麻煩，反正一會兒要着急去談工作的，視個頻安慰一下自家的小女人也沒什麼。
“剛到，你不休息一下嗎？”
“飛機上睡了一路了，而且這次工作很緊要，都給我打了兩次電話了！”
“嗯，那我去洗澡，你也別太累了。”
依依不捨的掛斷了電話，誰說西歐這些人只懂得享受，雷打不動的過假期，遵守着公共作息，並不積極的工作來着。
樓薇洗澡都很迅速，洗完之後頭髮還沒有幹，就打開電腦等着了。
這樣等着，剛纔的睏意和累意都沒有了。
甚至還想着要不要化個妝什麼的，以至於讓自己更上鏡一些。
面對面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想過，她果然是陷入的太深了。
權恆這頭兒，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伸展了半天，覺得沒有那麼累了，才取了資料出門。
彼時，尼德蘭的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要不是他們太着急，完全可以明天的。
半個小時之後，權恆到了卡德爾先生的辦公室，等在那裏的，有他原來的兩個同學，還有一個他沒有見過的，30歲左右的白人女士。
進門之前，權恆還啃着麪包，他們門開着，所以也就沒有躲了。
“權，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邊喫東西邊走路的情況！”
其中一個曾經追求過他的女同學，上來和他擁抱。
“我妻子說，保持優雅，完全是因爲，沒有逼到份兒上，時間緊張到一定程度，別說在路上喫東西，就是禁止喫東西的場合，大約也是管不住的。”
豈止是這樣，就算是邊走路邊喝水，這樣的事情權恆也沒有做過，他比一個本地紳士要更爲紳士一些。
什麼都遊刃有餘，不慌不忙，還能講這個什麼優雅，還是因爲有錢有閒。
卡德爾先生的關注點，也在他的變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