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差不多得了,這次嚇唬的她夠嗆!”
連哥哥都被喊來了,找回自己那個嗎?應該是真的害怕了吧,不然她怎麼敢大吵大嚷。
馮秀紅原來有什麼意見都是小聲嘀咕的。
“暢暢,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嗯,爸,這齣戲我演得怎麼樣,把我哥都喊來,我哥配合的也不錯,一會兒你再嚇唬嚇唬她,估計能清靜兩三個月呢!”
“我說的是真的,我要是和你媽分開的話,你……你有什麼意見?”
“啊?真的假的,爲什麼呀,你在外面找到別人了?”
權新建本來想用嚴肅唬住她,沒想到成了嬌慣的寵。
“別胡說,我們兩個就是感情不和了!”
“說的跟你們這些年感情和過一樣,過去不照樣是湊合嗎,再堅持堅持怎麼了?”
“現在你都大了,我不想堅持了!”
“那你原來幹嘛不趁早,非要等到現在,沒準兒早說幾年的話,我媽都找到下家了!”
自己女兒都不着調,其實比權恆的冷漠可愛,只不過那太像厲秋行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反對嗎?”
權暢暢比他還倔強。
“你會因爲我的反對改變主意嗎?”
權新健搖了搖頭,權暢暢也聳了聳肩,意思是說,那不得了,你還問?
“那你現在的決定是因爲我哥嗎?”
這讓本來暴躁的馮秀紅也變得安靜了,這個答案,隱隱的就在她心裏,卻是自欺欺人了多年,現在她想聽。
權暢暢問出來之後就後悔了,自己生活在這個家裏,這些年來,父親和母親的關係到底怎麼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自己母親怎麼能是改變父親決定的人呢,哪怕自己和母親兩個人加起來,估計也不如人家的110吧。
可是爲什麼他會選擇了母親而放棄歷秋行了呢,難道真像馮秀紅說的,這個父親也是個重男輕女的,自己出生之後,才後悔?
權暢暢不相信,她更不敢想的是,父親僅僅是爲了和歷秋行賭氣,確切的來說是爲了吸引後者注意力或者挽回後者,纔會這樣。
“誰都不因爲,我老了,沒有幾年活頭了,我也想清靜清靜,這有錯嗎?”
“過去這19年我哪次影響你了,我不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打擾你嗎,現在你說想清靜了,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那個老女人要回來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有本事,快60歲的人仍能勾着你拋棄我!”
馮秀紅想了,這應該就是全部的原因,要不然,這些年對兒子不聞不問的權新建不可能突然間就轉了性,非得和自己分開不可。
這句話也刺激了權新建,別說是她回來,就僅僅願意給自己一個消息,或者是關注自己的一個眼神,讓他做什麼都願意。
然而怎麼可能,對方有多驕傲,他怎麼會不知道?
和這個完全不能溝通的人在一起生活了19年,權新建也是無比疲憊了。
“什麼都別說了,有條件就提,沒有的話,從明天開始,我就搬出去了,你也別來找我!”
“你,權新建你發發脾氣也就算了,別和我沒完沒了,想一拍兩散行呀,你的股份我要一半,分開?要不然我不同意!”
權暢暢一聽母親這樣說,馬上就急了,她可不想讓他們兩個人真的就這樣分開,雖然單親家庭的孩子很多,自己卻不想,哥哥的性格古怪,要是自己變成孤僻的性子,真的難以想象。
“媽,你胡說什麼呢,我爸就是一時之氣,你別惹他了,要不你就去做美容,要不你就找幾個阿姨去打牌,我爸累了,要去休息一下!”
說完就想攙扶着權新建進臥室,而今天似乎沒有那麼容易糊弄過去了,權新建躲開了女兒,反過握了她手。
“暢暢,你也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要一個冷冰冰表面完整的家,還是讓大家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即使是冷冰冰,都已經這麼多年了!繼續下去又有什麼關係!”
權新建聽見這一句從來沒有爲自己這個父親着想過話,無比失望。
其實權暢暢也後悔了,這是自己最開始的想法,然而那天在蔣思凱家之後,這果然就是自己對他們分開的意見嗎,她也不知道。
“女兒說得對,你早幹嘛去了,現在又厭煩我了,肯定是有原因,少給我弄這麼多高深的理由,還不知道起了什麼齷齪心思呢。”
權新建什麼都不想和她們母女說了,隨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
就是現在此刻,他也不想和她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了。
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自己都有些站不住了,但還是向外走,今天就離開這裏。
馮秀紅沒有動,她感覺自己和女兒兩個人拿捏住了這個老頭子,即使是他搬出去住幾天,過兩天哄哄又回來了。
卻忘了過去,對方是走是留,從來沒有根據她的態度來決定,一切去留都是沒來由的。
權暢暢卻看出了父親的不對勁,過來攙扶,哪怕是他離開也好,當然是暫時的,身體卻不能在受影響了。
這次權新建沒有推開她,因爲他的體力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上車,就任由她扶着,走出這個大門。
“爸,我讓我媽給樓薇他們家道歉好不好,你別鬧了!”
已經走出很遠,確保後面聽不見了,權暢暢覺得大家的心態都恢復的平靜一些了,才小心翼翼的問他。
卻忽略了,權新建並非心血來潮,也並非是由一次兩次的事情才作出決定這個事實。
“你不用說了,不關別人的事,你也勸勸你媽,我和她說了,會保障她的生活,而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就算我不在了,還有你哥照顧你,你放心,他心軟的很!”
說完緩緩推開了權暢暢的手,坐上了那輛讓他更加孤獨的車,司機甚至沒有看一眼後視鏡,就啓動了車子,不知該把他帶到哪去。
兒子不肯接自己的班,女兒又不是成才的,自己的奮鬥毫無意義,那麼自己當初和厲秋行的鬥氣,也變得毫無意義。
自己的人生呢?他甚至不敢往後想。
而剛回到家不久的權恆,接到了妹妹的電話,本來陰沉的臉色,就如同今天的天氣,又冷又暗。
三言兩語掛斷之後,仍然是沒能好轉。
“怎麼了?”
樓薇把一杯溫水遞給他,坐在他身旁。
“小木,我真的不是那麼想的,我就是想找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嗯!”
樓薇覺得自己答應的很認真,權恆仍然不放心。
“要不明天咱們去……就明天,怎麼把證領了,至於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嗯,那就仍然按婚禮的時間,好不好?”
“我都說了我知道,是真的!”
樓薇語氣輕柔,說的是實話,因爲最開始不想結婚的是自己,提出現在尼德蘭領記,方便出國的也是自己,所以遲遲沒有去做結婚登記,又怎麼能怪到權恆的身上。
但是,那種情況下他做解釋,很明顯的就是,這句話從權新建那裏說出來的,這可就完全不同了。
怪不得,他們家裏沒人反對,原來,他們的思維方式是這樣的,她替自己感到悲哀。
之前無數次做的心理建設,原來都沒什麼用的,自己仍然是那個和他差了十萬八千里的人,或許對方的外公舅舅,母親都是這樣想的。
要不然到現在厲秋行怎麼還不見自己呢?
樓薇沒有讓這個想法在心裏積蓄多久,她不想這件事情來影響自己的情緒。
更早的時候,不就想好了,能陪他多遠就多遠嗎,更多的癡心妄想,都是一點一點襲過來的,不作數就是了。
“別生氣了?”
樓薇無力解釋,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頭轉向他。
“你看着我,我都說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和我強調是爲了什麼,難道,確實有着什麼?”
其實這句反問完全就是再置氣了,但她卻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來讓他相信,或者停止討論這個讓她難堪的問題。
感情是自己求來的嗎,那婚姻肯定應該是。起碼在別人的眼睛裏都是這樣,自己算什麼,哪怕是跟個屠舒朗,他那個母親,都認爲,自己遠遠配不上她優秀的兒子。更何況是這個男人。
權恆心瞬間一窒,馬上聯想到更遠的,也就是……根源。
這個表情,讓已經可以坦然面對的樓薇,也受到了影響。剛想發作,她的手機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