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朵垂下眼,冷冷地勾起脣角,碗筷磕得有點響。
“什麼意思?”
“畢大小姐今天早上也對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從一點可以證明,你們的確是發小兼死黨。”
她看着淙淙流水裏,打溼掉的ok繃,想着這麼快就得拋棄掉新的了。
“畢文菲,她說了什麼?”陳子墨聲調提一下,但看錶情並不驚訝。
“你們不是死黨,自己去問。”
陶小朵洗好筒,壘好碗,轉身就走,只留下一槽子冷水。
陳子墨擋住人,“小朵,你跟阿睿的其他女人不一樣。”
阿睿的?其他?女人?
“什麼女人?”
陶小朵眨眨眼,表情看起來更是單純無辜極了,尤其是她本來生了一張粉嫩嫩的圓臉,看起來更顯小,讓陳子墨莫名地升起了一絲欺負小姑娘的罪惡感。
“呃,咳,那啥,阿睿的女人非明星大腕,千金小姐,皇室公主不可。”他也不算說慌,向凌睿認識很多這些人。
誰知,這女人和他的舊有認知完全是反向生長。
陶小朵哧笑,“那些明星大腕,千金小姐,皇室公主,的確很了不起。而我,頂多就一小家碧玉。”
可他們關她什麼事呢?除非她們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但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向凌睿現在只瞧得上我這朵小家碧玉,連畢文菲大小姐都被威爾斯關在門外不讓進。爲什麼?”
陶小朵呵呵兩聲,轉身就走。
陳子墨被女子那過於冷情的樣子怔了下,又立即將人攔住。
陶小朵懶得跟這種三流男配計較,繞道就走。
爲啥說陳子墨是個三流男配呢?按照他們小言界的男主人設有這麼個不成文的規定:一流男主深藏不露;二流男主深情不壽;三流男主就只能是個逗逼二貨。前兩者都會被讀者心心念念,三流這種笑笑就算。
陳子墨左右不讓,陶小朵怒了。
他反倒笑起來,特沒心沒肺的那種,“小朵,你很單純,還特別敏感……而且,太清高。”
陶小朵有些憋氣,“不好意思,咱文化人就是天生敏感,故做清高。就這屬性兒,委屈陳大少了,借過。”
又被推開時,陳子墨一惱,扣住了女子的肩頭,“正好,我喜歡。”
他覺得自己的表情成熟又認真,並且爲了加強自己表白的力度,朝她俯下了身。
陶小朵錯愕地看着壓下來的小白臉兒,要不是這雙碗是她買的牌子貨,價格不便宜,真想扣他腦門兒上,壘兩個印兒,哦不,三個。這丫就是個沒腦子的阿三!
“我不準!”
呃,向凌睿什麼時候出現的?!
陶小朵感覺莫名被抓了個現行似的,一腳踢出,正中陳子墨的大長腿,疼得他抱腿跳腳,沒功夫再當攔路虎。
這一下,三人各踞一方,成就了所謂的“三角”關係現場版。
向凌睿是柱着柺杖走過來,左腳沒戴假肢,他的動作挺喫力,顯然並不常做如此打扮。
陳子墨被向凌睿沉沉的目光盯着,像被施了定身咒,也沒敢動。
他抿了抿脣,似乎是覺得這場面太尬,便道,“阿睿,你偷聽,這有點不太好吧?”
陶小朵直接扔過去一個“你真是個白癡,鑑定完畢”的眼神兒。
向凌睿理都沒理,柱着柺杖走到陶小朵身邊,立馬將形勢轉換成了“楚漢爭霸”,讓小黑同學臉明顯黑了黑。
並道,“是你口沒遮攔,公共場合,還差別人聽到你信口雌黃了。”
陳子墨一收吊爾啷噹相,“我沒信口雌黃,我說的是大實話。”
向凌睿眸子更冷,握着柺杖的手指關節全泛白,微微顫了一下。
大實話?
指的是哪句?
是向凌睿的後宮團?
還是,陳子墨說喜歡陶小朵這一樁?
這些想法都沒有立即得到說明,倒是先讓陶小朵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紈絝大少。
向凌睿的聲音毫無起伏,“我不准你胡亂招惹小朵。你跟馮家訂親都一年多了,米蘭的名模女友弗希爾,b市的黨校之花,洛杉磯的沙灘女王gigi,還有這裏的電臺主持,夜總會名花,昨晚你是不是又去紅館了?”
陳少翻了個白眼,“你怎麼知道?”
“下次來見我最好洗乾淨了,那些女人的劣制香水味,我過敏。”
“阿睿,你不要數別人罪狀就清白自己了!”
“我沒有。小朵是我好朋友,要不是因爲我也不會認識你這頭人面獸心的狼。你女人那麼多,也不差小朵一個。少來你那套,否則我就告訴你媽!”
呀,果然是死黨,一言不合就告媽媽的節奏。
“向凌睿,你什麼意思你?!”
陳子墨跳腳了,這下臉色變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差,那像是老鼠見到命中大boss貓星人的悲具表情。
陶小朵道,“兩位少爺,本小姐上班時間到,不陪兩位玩揭瘡疤、掀老底的遊戲了。”
轉過身,她嘀咕,“一大早都犯神精病。”
兩人一齊追,解釋,說明,掩飾,包庇,總之是越描越黑。
走到門口時,畢文菲出來了,手上還拿了疊文件,叫着向凌睿。
陶小朵停下腳步,回頭道,“向凌睿,今天畢小姐跟我說,你有家室了。我想,明天這粥就不用我來熬了。好歹,我一個單身小貴族還是需要避避嫌的。省得被人追着說嫌話,平白掉了價,還惹人誤會。”
她揮一揮手,“拜拜,不用送。”
跑出大樓,她撕掉手上溼呼呼的ok繃,丟進垃圾筒。敞露的傷口,又滲出血來,被風一吹,也沒有開始那麼疼了。
哐啷一聲,重物砸在樓道的鐵製扶手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但,已經跑遠的女子已經聽不到。
整個五層再次陷入一片腥風血雨、山哭海嘯中。
“陳子墨,我們絕交,你給我滾——”
男人嘶啞憤怒的聲音,像是從深海底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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