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七拉八地請了那麼多假,從來沒有對老編不好意思過,這次要做車展專題,她在王姐姐的示意下自告奮勇,承擔了網絡追蹤報道小記者的職務。
本來她只是個網絡編輯兼點美工,再做記者,似乎有些超過。王姐在總編面前替她美言,說看她寫的文案文筆很不錯,做個網絡記者絕對沒問題。她想,出門在外,多學習點技藝傍身總是好的,也不浪費她在媒體公司待這幾年。
於是走馬觀花地去集團蹭了幾堂記者課,三天不到就混了張記者證,還是新聞總署蓋的大紅蓋,聽說很有水準。
這晚,陶小朵準備拿證兒到向凌睿面前,顯擺顯擺幾天的學習成果。
突然接到個電話,沒想到是畢文菲打來的,她說,“這次住院,拖下太多工作,阿睿他又讓我重新排了行程,十天要跑五個國家,那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陶小姐,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可是爲了阿睿,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們勸勸他?”
陶小朵沒法拒絕與向凌睿有關的任何要求,即使預感有畢文菲插手的事背後,可能藏着什麼陰謀詭計。
匆匆趕到療養院,也沒顧得上喫晚飯,一進病房,居然沒人。原來放着很多工作用品的桌子,都清空了。
不會吧,他出院了?
陶小朵抓了一個護士就問,護士指着t型樓道另一頭,“向少在林醫生那……”
沒聽完她就衝了過去,事後她很後悔,衝動是魔鬼啊!
砰地一聲推開門,我看到向凌睿正在籤什麼東西,上前一看,上面寫着“出院”兩字,也沒看清其他的,我急了。
“向凌睿,你要出院?”
他有些疑惑,“小朵?”
“不行,你不能出院,前天你還那麼疼,都流血了,必須再住幾天觀察觀察。”
他的臉色一下僵了。
“還有那個工作程序表,十天你就要去五個國家,而且還在三個不同的大洲飛,會不會太拼了啊?難道你不能改改,分成兩次去嗎?”
他眸色一深,問“你怎麼知道我十天要去五個國家?”
“是……”她直覺地改了口,“剛纔去你家,看到畢小姐打的行程表,所以……”
他眉頭一皺,站了起來,柱着柺杖就走。
“向凌睿?”
“以後不要進我辦公室,亂翻我東西。”
這時候,她知道她又踩到他的底線了。
她上前要拉他的手,被他甩開,他走得很慢,卻很穩,柺杖柱在地上,發出很沉重的聲音,就像他壓抑的怒氣。
她揪着心,跟他慢慢走回了病房。威爾斯正在收拾東西,她才發現原來他工作用的東西,放在另一張更大的桌子上,並不是收起來了,只是換了張更方便的工作臺。
“向凌睿,我不是故意……”
他沒看我,口氣很重,“我以爲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對方的隱私和意願。”
“是,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是擔心……”
“沒必要!”
他口氣一下加重,一把扔掉柺杖,坐上牀,她想上前幫忙他擡腿,他也把她手推開了。
“向凌……”
“小朵,我不想跟你生氣。但是我想你知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喜歡別人隨意插手我的事。”
“對不起。”
“如果你今天就是來說這件事,那你可以回去了。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他拉上被子,閉上了眼,側身背對着她。
她看着他的姿勢,感覺一股冰冷的牆隔在兩人之間,整個空氣都是疏離冷漠至極的。
她胸口發悶,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爲了已經懸到喉嚨口的心,她忍不住說,“明天見。”
“不用了,明天開始威爾斯會給我安排早餐。”
她腦子一下空白,僵在那裏好半晌,威爾斯進來才提醒了她。
“小朵小姐,你別生氣。少爺每次脾氣上來時都這樣,說的話你別太往心裏去,只要他氣消了就什麼都好了。”
陶小朵對威爾斯笑笑,表示沒關係。
她安慰自己,過一兩天就好了。是她不對在先,明知道畢文菲不懷好意,還是中了她圈套,犯了向大少的忌諱。他是病人,脾氣大點也很正常。
接下來兩天工作都很忙,偶時晚上還要加加班,她仍然很清楚自己加班忙碌,只是不想想太多,一想就害怕,心口發悶,情緒低落,連玫瑰花荼也解不了圍。稍有閒點,就會對着手機發呆。
晚上下班時,她突然看到那輛蘭博基尼開進地下停車場。
他回來了?
她想去看看,卻在電梯前猶豫了。
他說過不想她插手他的私事,而且他也沒給她發短信打電話,告訴她。她這樣未經允許就跑上去,萬一又碰到什麼不該我看到的,他大概又會大發雷霆。
她坐了沒幾站公交車,就下車走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她起晚了趕到公司,又看到了蘭博基尼,更清楚地看到向凌睿從裏出來,他沒有拿柺杖,而是由隨後出來的畢文菲扶着,進了大廈,經理和前臺都向他問好,然後他們一起進了電梯。
以前,他連威爾斯都不讓扶的。
原來,他真的出院了。
她哽着一口氣,爬上了十五樓,現在也沒人會在十樓等她了,呵,連垃圾筒也擺回了原位。
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工作的,居然還獲得了總編的表揚。
下班時,電話響,是他打來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小朵,你下班了嗎?”
“有事?”
“我出院了,現在樓上,你可以上來一下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不行,我要加班。”
身後,突然傳來奈奈的聲音,她藉口掛掉了電話。
她想,她是有生悶氣,而這種氣,根本說不出口。
她又走回了租房,很累,倒頭就睡着了。隔天,她又卡在時間上踏進公司大門。一天都在開會,開得人頭昏眼花,她開始後悔接這記者工作了,真是找抽啊!
快下班時,發現開會按了震動的手機嗯多未接來電,是向凌睿和威爾斯打的。
她想了一下,回撥了威爾斯的電話,他也要她上樓去拿什麼東西,咱不能欺負老人家,只有乖乖就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果然,開門的人是向凌睿。
“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