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遺城古樓 >第十一章 暗度陳倉
    我們連夜往森林深處趕去,等到抵達矩形山體的腳下時,已經是五點多了,天雖然還是黑色的,光線卻不是那麼暗,趁着他們休息的間隙,我忍不住打量起這座天然屏障的山體來。

    它就坐落在了森林深處,猶如一個巨大的軍事堡壘。地勢陡峭難以攀登,近乎九十度的夾角,如果不借助輔助攀巖設備的話,他們上去恐怕還真是有點懸。這座天然屏障難倒了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不過在現代科技面前卻是不值一提。

    我看着眼前巨大的山體,不禁想到了山中隱藏的天外魔鏡,那又會是何種的雄偉壯觀呢,千年來無人踏足,他們將會是此地的第一批客人,一想到這裏,我不免有幾分失落,都已經走到這裏了,我其實還是想進去見識一番的。

    我們在山體腳下歇息,各自尋得自認爲舒適的地方,有的直接平躺在滿是露水的草地上,有的則是靠着樹幹,我看他們都無心睡眠,只不過在等待着黎明那第一絲曙光。

    虎丫卻是一個另類,她的眼睛依然睜的老大,直視着前方的虛空,已經一整宿沒合過眼了,她就坐在我身邊,雙腿屈膝環抱,外套的拉鍊也拉上了,看來是有點冷了。

    我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心思太多的緣故,我的腦子裏很亂,全部被亂七八糟的事情佔據着。一會想到天外魔鏡,一會又想到他們這羣人,然後又想到虎丫,最後則是想起了我爸媽,連帶也想到了我爺爺,甚至是成千上萬條尖吻蝮,幾乎把此次天外魔鏡之行前前後後接觸的人,經歷過的事情全部想起來了。

    胡思亂想中,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了地上,曬在了山體上,猶如佛光普照一樣令人心馳神往。緊接着羅教授就站起來了,隨後另外幾人也不約而同的起身,默然的收拾自己的揹包行李,而我的東西梁姐也早就給我整理好了,放在了易仟隨身帶着的黑色的旅行袋中。

    “嗨,祝你們好運。”

    我朝他們揮了揮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叫誰的名字。

    他們同時回頭看了我一眼,其他的就不重要了,我看不清楚他們所有人當時都是什麼表情,只是依稀記得梁姐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說實話,我對他們瞭解的還是太少,像什麼“生物學家”、“地質學家”、“歷史學家”、“野外生存教練”等等職業都是我根據對他們的印象而設定的,並沒有人一個人主動告訴我他們的身份,也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承認或是否認過我給他們設定的身份。這其中還包括羅教授,他比另外幾人還稍微強一點,至少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我正發愣,虎丫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嚇了個激靈。

    “你怎麼不跟着去?”

    我正想回答“他們不要我去”之類很喪氣的話,但尋思着不妥,太掉價了,便衝着她笑道:“我在這裏陪着你。”

    她亦是對我笑了笑,然後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虎丫這丫頭太無趣了,我悻悻的打量了她好幾眼,百無聊賴的翻出旅行袋裏的摺疊刀,插着草地,割着樹皮,又在山體前駐足了許久,虎丫仍就是沒有任何反應,我看她像是睡着了,便壯着膽子坐到了她面前,竟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打算試探一下她的呼吸。

    我這動作一下子便讓她瞬間驚醒,她冷冷的看着我,彷彿要把我給殺了一樣,我趕緊縮回手來乾笑了兩聲,說道:“你睡吧,我不打擾你。”

    她不說話,起身自顧的就往山體方向走去。

    我一愣,忙說道:“你要去哪裏?”

    虎丫不爲所動,像是着了魔一樣的前進,徑直走向了山體。

    我心裏納悶的很,抓着旅行袋趕緊追了上去。

    山體外還掛着一條動力主繩,也是他們爲了安全考慮爲自己準備的退路,我不明白虎丫想幹什麼,只見她抓住了繩索,一溜煙的就往上爬了好幾米,我當時臉都嚇白了,大叫道:“虎丫,你怎麼上去了,快下來啊。”

    虎丫不理會我,徑直往上爬,我在心裏暗罵了幾句,不免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從旅行袋中翻出了我自己那一套攀登設備,安全帶、安全繩、鐵鎖、保護器等等,不由分說的追了上去。

    我畢竟是沒有經驗,沒想到虎丫這麼厲害,沒一會的功夫,她便依靠動力主繩爬到了甬道內,我急的快哭了,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萬一她將甬道另一頭的動力主繩解開了怎麼辦?

    我陰着臉,已經到了萬不可退的地步,心裏暗自祈禱虎丫千萬不要幹傻事。我爬的滿頭大汗,破釜沉舟的來到了山體的缺口處,虎丫伸手將我給拉了進來。

    “你到底什麼人?”

    我幾乎虛脫的靠着甬道內的巖壁,不敢往下看,一邊解開完全設備,一邊大口喘氣的問道。

    “你們又是什麼人?”

    虎丫反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幾個小時前我可能會回答說“科考隊員”,現在我卻沒有臉來講這個話了,索性沒有回答,悻悻的收好了安全設備。等我收拾好了以後,虎丫便又繼續往前走了,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她這是要幹什麼?”

    我現在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在山體下面與山體裏面完全不同,我在這裏看見了只在電視上出現過的東西,甬道、巖壁、道洞頂上的抽象線條,我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行吧,甬道內可以遮風擋雨禦寒,我們只在這裏看看,不往前面繼續走。我如是在心裏安慰自己,跟着虎丫緩慢的往前走去。

    不過虎丫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不看四周的巖壁,草鞋踩在青石磚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恰如鬼魅一般在甬道內飄蕩。缺口處的甬道是一個往下傾斜的半弧形,我們往前走了沒幾分鐘,甬道內就已經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我怕給虎丫弄丟了,所以緊跟着她走,然後打開了礦燈。甬道內空間也不大,僅能容兩人並肩而行,不過兩邊的巖壁沒有經過專門的休整,有的地方凹進去一點,有的地方卻突出的很厲害,如果沒有礦燈的照射,說不定走着走着就會紮上突出的岩石上,難受的很。

    甬道內很安靜,安靜到我能清楚的聽見我嚥唾沫的聲音,虎丫走路是沒有聲音的,有些時候我真想把她抓去做研究,這麼一直走下去不是個辦法,我試圖再一次去抓她的手,可是這一次沒有那麼容易了。虎丫機靈的躲開了我的手,完全沒有上一次的反應遲鈍,我瞪大了眼睛,用礦燈照着她,低聲道:“小祖宗,別往前面走了,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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