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捧着長髮,魏蘭茹蹲着地上,欲哭無淚,嘴裏含糊着道:“你個大魔頭。”
擦擦剪子,吳言頗爲無奈道:“蘭茹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連黑白無常都是短髮了,你也該跟跟潮流了。”
轉身用屁股對他,魏蘭茹纔不聽他說話。
瞧他那樣,吳言伸手撥撥他的頭髮,無論髮型,還是長相都像高中女生。
“應該再剪點。”
“不要!”魏蘭茹瞬間跳起來,捂着腦袋,“我不允許你,再碰我的頭髮!”
“好!好!”吳言點頭,看看他,也算可以,小孩子嘛,不用那麼分明,又不是着急要他找女朋友,考上大學再說。
嗯?吳言道:“蘭茹啊,你上過學嗎?”
魏蘭茹站起身,道:“學是誰?”
“…”擡手給他一個暴慄,吳言轉身就走,開玩笑,他還當人家是小孩子,這小孩比他還黃,真是的。
捂着頭,魏蘭茹滿臉的委屈,顯然是不明白爲什麼會被敲,只是乖乖的跟着出去。
楊回看他新造型,挑下眉,道:“東南角有抹布,擦地。”
魏蘭茹嘟着嘴,道:“我在家從來沒幹過活。”
吳言笑着道:“人嘛,總有一個開始,你看你小時候自己穿衣服,大一點就自己穿,一個道理嘛。”
“…”魏蘭茹眨眨眼睛,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們。
吳言頓了下,笑容凝固在臉上,道:“你不會現在還不會自己穿衣服吧。”
“家裏有僕從。”魏蘭茹說的一臉理所當然。
僵在那裏,吳言嘴巴不自覺長大,我嘞個去的,這還真是個小少爺啊!不對,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僕從?他好像說過他是山主的兒子來着,那邊還是古時社會?
楊回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手指着東南角,“告訴你爹。”
瞬間跳起來,魏蘭茹如同一陣風,刮到東南角,拿起抹布,就在地上蹭起來。
吳言緩過神,看着吭哧吭哧,努力蹭地的魏蘭茹,道:“投一遍。”
“是啊。”魏蘭茹頭也不擡,奮力擦拭地板,“我頭一遍擦地,厲害不!”
吳言道:“投一遍。”
魏蘭茹道:“是啊,頭一遍。”
露出個禮貌的微笑,吳言道:“我是說,抹布要用水洗一遍。”
“嘎?”魏蘭茹擡頭看他,滿是不解。
吳言嘆了口氣,道:“用水過一遍,擰乾,再擦,你這樣擦多久都沒用。”
“哦。”沒什麼精神的起身,魏蘭茹走過吳言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放慢腳步,好似在等吳言良心發現,可惜生意人不講良心。
看着他沒精打采的,吳言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楊回,我是不是過分了。”
楊回扒拉下算盤,給他看看上面的數字,吳言的愧疚之心立馬暴斃。
“我要他幹兩百年!”
二人並排坐在收銀臺,大中午也沒什麼客人,他倆磕着瓜子,看着魏蘭茹吭哧吭哧的擦地,時不時還指揮一下。
難得有一點良心,吳言把魏蘭茹道那套古裝洗了,放在大玻璃窗後曬着。
哎?
“蘭茹啊,你被雷劈了?”
“你才被雷劈了呢!”魏蘭茹甩着抹布,起身,“你怎麼罵人呢!”
吳言疑惑,他那裏罵人了,正常詢問好不好,“那你來的時候,是怎麼回事?觸電了?”
說起這魏蘭茹彆扭兩下,道:“我是被一個不長眼的傢伙…”
扭扭捏捏半天不往下說,吳言直接接茬,道:“打了。”
“纔不是!”魏蘭茹跳腳,道:“是偷襲!偷襲!他拿東西偷襲我,我比他強很多的!”
“哦。”
修士間打架好嚇人,動不動挨雷劈,吳言心想,還好他只是個超市老闆,幸好、幸好。
魏蘭茹湊過來,道:“哦什麼啊!真的是他偷襲我,真的!那人一看就是又沒見識,又壞的人,看就知道,脖子上老大的黑,長的也是壞人樣。”
“別用外表判斷…”吳言話出口,突然想起,脖子上的胎記,幾乎不到一秒鐘,他就想起醫院裏看到的,那個去找歐元龍的人,太過標誌性了,他很難就遺忘。
在脖子上比量一下,吳言道:“是不是這裏,有一個,嗯,像是蛇的胎記,纏繞着的那樣,一大塊。”
“對!對!對!”魏蘭茹急忙點頭,“那印記太好認了,連鱗片的形狀都有,你認識他嗎,在那裏,我要去報仇!”
鱗片?吳言猶豫了下,那胎記太矚目了,他看了好幾眼,像是蛇纏繞成一坨,糊在那人脖子上,不過二人曾擦肩而過,胎記上並沒有鱗片的樣子。
楊回在看到吳言比量的時候,身體就繃緊了,她打量着,看出吳言有些猶豫的神情,似是不確定。
“胎記何般都有,巧合罷了。”
聽見這話,魏蘭茹搖頭,道:“那會那麼巧合啊!位置一樣的,又是跟蛇一般纏着,誰家能有出這麼像的印記來。”
楊回道:“世人面孔,可像,胎記爲何,不可?”
還要說什麼,楊回指指地板,道:“你還清債款前,不許出門。”
“什麼!”魏蘭茹跳腳,道:“憑什麼!你說不能出就不能出,我偏要出給你看!”
說罷,他就往門外跑去。
“咣”
吳言捂着雙眼,投過指縫,看那突然滑下來半截的捲簾門,摸摸自己的額頭,感嘆,這小孩頭真鐵啊。
目光轉到身邊的楊回身上,她剛纔好像是故意岔開了話似的,是他的錯覺嗎,他遇到的人與魏蘭茹遇到的,是同一個人嗎,胎記,他不會記錯,難道胎記會自己生長嗎。
思緒還是遊動,吳言左想右想的,忽然想到歐元龍名片盒裏的弦學公司卡片,那老人緩過神,第一時間也是捶打歐元龍。
那個有胎記的人,不會是弦學公司賣保險的吧,歐元龍做了什麼讓…
不能,不能,別瞎想了,歐元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那能看上保險金,而且保險宣傳不是綁架麼,多想了,多想了。